“小伤。”陈亦行看着眼前的人发红的眼眶,艰难地扯了个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今日做得很好。”“若我不来,大人就打算让这伤口一直淌血?”梵一心下生疑,秀眉微蹙,“连顾大人都没进来瞧一眼?”陈亦行笑道:“我下了令不许任何人进来,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不怕死?”话音一落,给他上药的小手停住,面前的人抬眸直视他,“既无人来过,那大人是如何知晓我今日做了什么?”其实梵一心中早就起疑,明明先前陈亦行对阿思嘉就有所防备,怎会被她算计至此。再看他如今的模样,虽说有些狼狈,但也并未像大夫说的那般严重。陈亦行咋舌,随之又笑,他的姑娘如今真是了不得,居然都会套他的话了?见他不答话,梵一心中又将今日之事细细回忆了一遍,联想到顾之渊的反应,心中有一个猜想破土而出——“陈亦行,你莫要告诉我,你是故意以身入局的?”既然她都猜到了,陈亦行也不想再扯谎瞒她,便点头承认。每次都是这样,这人是骗她骗上瘾了?“掌印大人觉得这样很好玩?”想到自己先前的担忧和心疼,梵一气极,站起身抬腿便往外走陈亦行没法子,又不好去拦她,只得故意握住自己的手臂,倒抽一口冷气,“嘶”闻声,走到门前的人脚步顿住,心间挣扎良久,终是轻叹一声,又折返回去“活该,痛死你算了。”虽然她嘴上这么说着,手却拿起麻布仔细地替他将伤口包扎好。见她如此,陈亦行正色道:“梵一,我同你说过这些年我与皇后的恩恩怨怨,我不愿把你牵扯进来。可如今这情形,你已然在这局中我会尽快让普乐庵洗脱嫌疑,让你尽早回去,但我又担心皇后不会放过你”所以,你便利用此局,教我识人心、辨奸恶?“我会保护好自己,但这也是最后一次。”梵一将小手握拳,只露出一根小手指,“大人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骗我,可以吗?”因为陈亦行说的每句话,我都会信。眼前的人眼圈红红,陈亦行郑重点头,伸出手指与她的钩住,“好,我答应。”夏不忍冬的药性终于褪去,体内的燥热不适感也逐渐消散,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疲累感“大人快休息吧,我也回屋了。”陈亦行嗯了声,又不放心道:“外头黑,拿好灯。”“知道啦。”梵一本欲转身,可看到陈亦行已是睡眼朦胧,想着有些话若是此时不说,估计就再也说不出口了“大人”她的小脸飘上一团绯红,大着胆子说道:“若你担心将来皇后不放过我,我倒是有个法子。”“嗯?”“若我一直留在你的身边,不走了呢?”!这话如同平地惊雷,惊的陈亦行睡意全无。而撂下这话的人,仿佛算好了一般,提了灯笼就往外跑。他还没缓过神来,眼前的人早已一溜烟地溜走陈亦行都要怀疑中了这夏不忍冬是不是会有什么后遗症,比如说幻听?不然他怎会听到这样的话他怔怔望着塌边光芒渐弱的南瓜灯,五味杂陈,喜怒哀乐齐齐涌上心头——喜的是心尖上的姑娘心中似乎也有他,乐的是自己竟能在有生之年能听到她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怒的是自己如今一副残破之躯,如何还能承载她的心意,哀的是接下来他必须尽快将她的念头掐灭,以免她越陷越深他双眸猩红,双拳渐渐握紧,胳膊上的青筋尽显,才包扎好的伤口处又有鲜血渗出而跑回屋的梵一此时正缩在床榻上,脸颊发烫她有些懊恼,自己方才一定是魔怔了,否则怎会同他说出那样的话。若是他对她无意,那接下来她该如何自处?她想着,明日见面,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窗外的寒风吹散天上的云,东方的朝阳渐渐露了头,心事重重的两人,均是一夜无眠。翌日一早,薛凝端着早膳过来了。瞧着趴在桌上蔫儿了的人,薛凝试探的开口问道:“怎么了?昨夜去大哥那儿,发生什么了吗?”一提起昨晚,梵一腾地坐直,脸蛋泛红,心虚的回答:“没事,什么也没发生。”阿凝毕竟是已经成婚的人,看她这副模样,心中明了几分,笑嘻嘻地打趣道:“瞧你紧张的,难不成大哥对你表明心迹了不成?”“”见她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阿凝顿时来了兴致:“莫非被我说中了?”“算是说中一半”梵一想,反正昨晚都在阿凝面前承认了,如今也用不着瞒她,“表明心迹不假,不过不是你大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