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气息拂过他的耳朵,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有些发烫。思绪也随着她的话飘散——方才回来的路上,他也想过,若是今日顾之渊不在,他是否会失控屠了整座庵庙?答案是不会。那里的一花一树皆带了她的气息,有着她自小到大的回忆。他舍不得。不过片刻,陈亦行回过神,发现小姑娘离他这样近。太近了。他急忙起身,轻咳一声,“虽说你如今还俗了,可姑娘家也不好如此,到底吃亏”梵一朝他眨眨眼,眉眼弯弯,“可是,是你先抱我的呀。”陈亦行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好岔开话题:“金疮药呢?放哪儿了?”“小曦知道。”梵一乐呵呵地朝四周望了一圈,发现小曦早已没了踪影,“哎?小曦去哪儿啦?”陈亦行呵笑:“方才某人在耍赖的时候,把丫鬟都吓跑了。”梵一的小脸瞬间红的滴血。有些事情做的时候倒是没什么,事后再被提起来,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望见她棉靴上的斑驳血迹,陈亦行拿了把软凳,将她的腿放到上面,“我去叫人给你上药。”饶是心里再担忧,陈亦行也忍住没有去脱她的靴袜。小姑娘自小生活在庵庙,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可他懂,父母自小便教导他,女儿家的脚男子不可以随便瞧,除非是她的夫君。虽说她心里有他,他却不能因此就随意唐突她。他抬腿欲走,忽得又想到了什么,折返回来,笑问:“饿了吧?想吃什么?今儿被人打了,可得好好补补。”没想到小姑娘笑嘻嘻地得寸进尺:“想吃你做的。”“”陈亦行走出屋子,派人将小曦寻来,本欲去膳房,可半途却被顾之渊拦住——“大哥,四皇子的密函到了。”他微怔,随后转身往书房走去。望着手中的信函,陈亦行的指尖泛白,面无表情。顾之渊有些着急,“大哥,四皇子怎么说?”陈亦行将手中的密函递给他,顾之渊接过一看,脸色也冷了下去——“这四皇子的母族,喀夷伊部落未免也太胆小了!”他朝陈亦行低喊,“大哥,要我说,如今四皇子在西北边关的势力日趋强盛,即史没有喀夷伊部落的支持,加上咱们东厂,已经足够一战了。”这话虽然带了些冲动,却是没错的。可陈亦行摆了摆手。“为何?”顾之渊不解,“大哥不是最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吗?”陈亦行笑笑。是啊,若是从前的他,必然会赞同顾之渊的想法。可眼下不一样了。他想到那张冲他笑的小脸,杏眸闪亮。如今,他已做不到孤注一掷了。他必须,万无一失。从膳房出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暗下来了,弯弯的明月即将显露。陈亦行叹气,方才在书房耽搁太久,小姑娘估计要饿坏了。他加快脚步走去轻轻推开她的房门,将饭菜放在桌上。陈亦行轻声走到她的床榻边,只见小姑娘侧身躺着,一双脚被细布条包裹得如同两只大粽子,悬在床榻外,一晃一晃的。有些可爱。他不禁失笑。梵一本就没有睡熟,听到细微声响,睫毛轻颤,缓缓挣开了眼。看到床榻边上的人,她嗔怪道:“我等大人等了好久,都等得睡着啦。”她急急起身,不小心扯到了后背的伤——“嘶”她倒吸一口冷气。陈亦行皱眉,扶住她的肩,“急什么,晚膳又不会跑。”梵一呵呵笑,朝他张开手臂,动作明显——抱我过去。陈亦行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小姑娘如今愈发会撒娇了。不行,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他笑言:“这才几步路,梵一姑娘可是勇士呐,滚烫的鹅卵石说走就走,如今这点疼也会怕么?”闻言,梵一垂下手,瘪瘪嘴,起身下榻。她的双脚被棉布条包得厚厚的,着地时确实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可是,方才双脚悬在空中良久,此时一沾地,刺麻的感觉传来。她没稳住,笨拙地跌坐回塌上。见状,陈亦行心尖一颤,懊恼万分。他急忙弯下身子,将人抱起,朝圆桌走去行吧,她或许不怕疼。可他心疼。正所谓食欲随心,梵一虽是遭了这场罪,可心情却很好,乐乐呵呵地将晚膳全部吃光。“大人,你这厨艺也太好了。”她赞叹,顿了顿,又说道:“大人得空教教我呀,我也想学。”我也想做给大人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