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的她脑子更晕晕乎乎了。“于知蕴!”封煜接住那具即将倒下的身子的一刻,才发现她脸上烫得吓人。已经烧成这样,她居然不说。而自己这么久也没发现,还说那种话气她。懊悔和心疼瞬间快要将他淹没。“知蕴。”接连叫了几声,怀里的人没有丝毫反应。慌乱、恐惧像是利刃,一寸寸撕开他的心脏。撑着不多的理智,他手忙脚乱地把人抱起来,急冲冲地往外走。玻璃门有些重,用脚踢了两下都没开,他急得眼眶有些红,用肩膀去撞。走廊的冷风灌进来,于知蕴本能地往他胸口缩了缩:“冷。”他把人抱得更紧,声线含着一丝颤意:“知蕴,忍一下,我们去医院。”脚步声越来越急促。许是被冻得,又许是被那句“医院”给惊到了,怀里的人艰难地半睁开眼,虚弱抗议:“不去。”“你生病了,不能不去。”“不去。”她还是坚持。封煜抿了抿唇,底下脚步没停。于知蕴感受到了轻微的颠簸,生气地揪着他领子:“采访没,录。”“不录了。”封煜脱口而出,说完,又怕她伤心,忙改口,“下次再录。”“不行,来不及。”她声音断断续续,到唇边都只剩下气音。都迷糊成这样了,还惦记着采访。封煜心里堵得厉害,又舍不得再说一句重话,想着无声拒绝。谁知,她闭上眼,一抹湿意就透过毛衣的缝隙,渗进皮肤里。烫得他顿时停下脚步。“录采访。”细弱的声音,在烧得完全不清醒中含糊响起,还带着浓浓的鼻音。真的是,没办法。封煜妥协地放下她,一只手环着她的背,让她整个人倚在自己怀里,腾出另一只手,摸出手机,拨通了一道跟来的小麻的电话。晚上六点,南临市某家私人医院内。门被轻轻推开,坐在一边空病床旁差点睡过去的小麻听到动静,身子一晃惊醒过来,转头看向身后的人:“煜哥,你——”封煜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道:“出去。”之前自己接到电话火速赶到的时候,见他还抱个人还一脸惊慌失措又无助呢。现在拖自己办完事了,就冷漠得不行。小麻默叹了口气,认命地起身往外走。刚走到门边,又听见后面极轻的声音响起:“关好门,别让人进来。”“哦~”他小小泄气地应了一声,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大致猜到就是上次发生车祸时送封煜去医院的姑娘,那次事后,吴哥后来找来了那个司机,打听起这个姑娘。不过除了一句“应该是南临人”外,就没别的信息了。但仅仅是这样,封煜还是在当天晚上就赶回了南临。真的是一分钟都不肯耽误,甚至为了这事,他还和吴哥在病房里吵了两句。那是自己跟他以来,第一次看他有那么大情绪,但两人具体吵什么,他也没听懂就被支了出去。现在想来,十有八九应该就是和这姑娘有关。否则就凭他们家煜哥的人气,为什么要来上这种不入流的杂志,还不惜为新人做嫁衣。要知道,原来他可是最讨厌被人蹭热度的。不过那姑娘漂亮倒是真漂亮,就和娱乐圈那些争奇斗艳的女星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封煜轻轻关上门。房间里安静得只听得到输液管里药水滴落的声音。他将椅子拉到床边坐下。入冬,天黑得早,病房内亮着一盏床头灯。暖黄的光线下,床上的人因为化着妆,遮掩了病态。除了有些凌乱的头发,其他的甚至和在采访室时没有区别,连口红都没掉一点,依旧不损精致。可封煜却看得心里满是酸涩。他抬手,小心翼翼地撩开她散落到额前的头发,掌心覆上去,烫意还是很明显。冷热相贴。或许是感觉到了强烈的温差感,于知蕴下意识地动了动,那原本搭在被子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抬起。封煜看得眉心一跳,急忙松了手,轻轻握住她手腕,按回被子上。索性没有动到针头,他额角坠下一滴冷汗,松了口气。这回,是不敢再碰她了。待她逐渐安静下来后,封煜悄无声息地收回手,静静地用目光一笔一划地描摹着她的五官轮廓。她从小就生得漂亮,鼻尖秀气而挺翘,瞳仁的颜色偏浅,澄澈如泉,稍稍弯起一点弧度就像是坠入了光,十分夺目。不过原来倒是很少笑,自己每次遇见她打招呼时,她总是冷着脸纠正他要叫“姐姐”,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会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