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不是他,我不要你的爱!」她失控地大吼。
他怔住,还来不及受伤,心却因为她突然吼出的激动声调而猛地一颤。
他所认识的她是温柔可人的,说话的声音永远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柔软,此时她激动的反应,太不寻常。
「乐乐,你在哪里?我去找你,让我帮你找他理论。」
「呜……没用的……没用的……」
她哭着呢喃的话语掺在呼呼的风声申,几乎听不到。
为什麽会有风声?他疑惑着,却在几十秒後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心重重一凛,蓦地,不祥的预感让血液瞬间冻结,电话跟着断线……
「不--」
他惊醒,额上冒出冷汗,胸口因为粗喘的气息剧烈起伏着。
过了一分钟,或者更久,直到他的气息渐渐恢复平静,他才知道,自己作了梦,一个忆起过往情伤的恶梦。
他抹了抹脸,发现蜷缩在他怀里睡得正熟的人儿蠕了蠕身子。
天刚亮,软软的蜜色金光透过窗帘洒在她圆润的巧肩上,像洒了一层蜜,他的视线定在上头,惊慌颤栗的心情稍稍被转移,拉回现实。
昨日的点点滴滴浮现,他想起昨天他结婚了,在他身边的是他可爱的新婚娇妻……那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小女人。
想起她凝望着自己的眼神,聂彦淮的心不由得一颤。在作了过往的那个梦後他才发现,妻子的眼神似曾相识,因为在他痴恋着那个已经离他很远、很远的傻女人时,他也是这麽看着她的。
这瞬间,心底涌上了说不出的不知所措。
心里那道随着时间渐渐结痂的伤口,因为那个梦,再度被撕开,他疼得鲜血淋漓,像当日那个遭受打击的年轻男孩,丧失了所有爱人的自信,满心惶然。
在这些日子的相处过後,他无法不喜欢辛雨弥,所以才会愿意与她走进婚姻,走到这个阶段。但作了那个梦後,他却开始迷惑,他对她的感觉究竟是爱情还是只是喜欢?
他有办法当个好丈夫吗?有办法回应她的痴情吗?
毕竟,有个女人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回头……
一整夜枕在他的怀里,辛雨弥蠕了蠕身子,却不经意地发现他僵躺在床上,怔然地睁着眼不知在想什麽。
睡意顿失,她担心地问:「彦淮哥,你醒了?头还痛吗?」
耳底听见她充满真诚关切的柔哑轻嗓,迎向她一心一意的恋慕眼神,聂彦淮蓦地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沉重感,有种无法面对她的错觉。
「我今天有点事,要回店里一趟。」他扫了她一眼,不等她回答便匆匆起身到浴室冲澡。
辛雨弥错愕地看着他冷淡的反应,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一阵浙沥的水声从浴室传出,她才回过神。
今天是结婚後的第一天,他怎麽开口第一件事便是要回店里?难道当老板的,不能有婚假吗?
强烈涌起的失落感让她不知所措,她该体贴他的决定,还是追问涌现心头的疑问?
怔在原地犹豫了许久,辛雨弥硬是把心底失落的情绪压下。
两人的婚姻得来不易,可以相处的时间还很长,她不应该为这一点小事而与他闹气。
想通後,堵在胸口的闷气稍散,她迅速换好衣服,并为聂彦淮拿好外出服後,再到另一个房间刷牙洗脸,准备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好早餐。
等聂彦淮由浴室出来时,发现床上放着一套外出服,而房里已没了她的身影。
就在这时,他发现,房里除了挂着他们的婚纱照外,墙柜上还摆了好几张他们童年的合照。
在奶奶充满和风的书室、在绿意盎然的庭园池边喂鱼……那一幕幕他依旧记忆犹新,头不禁痛了起来。
一定是梦到乐芹的关系,他才会在结婚的第一天,就因为感受到两人关系的不同、角色的不同、负起责任的不同而感到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