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穿透力、夹带隐隐怒意的声音,总算唤起周秋白的注意,他嘴里应一声,手里最后一张红桃a放上去,仔细瞅瞅前面,还是没一张和它一样的,站起身体,对陆长青一摆手:“走吧,去吃饭。”闻歆嘴里的鱼嚼完咽下去,好奇问赵孙语,“孙孙是周秋白的小名吗?”她听她喊这个名字好几回了,刚开始还以为是喊错了。“不是,这是我祖宗。”周秋白大手在赵孙语头上揉一把,一屁股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半是沧桑半是感慨说,“刚认识的时候看我还是香的,时间一长就臭了。”“不然呢,真当自己是香饽饽啦?”赵孙语白他一眼,“给我剥虾,我要吃虾。”周秋白套上手套开始剥,“臭的也没见你嫌弃。”“周美人怎么会臭呢,臭的也喜欢。”赵孙语眯眯笑,筷子夹走他递过来的虾。闻歆看着周秋白手上油乎乎的一次性透明手套,仿佛穿过时空,看见了自己的未来,怀疑地转头看着一旁的马松。他立刻举起双手保证,逮住机会又表白一遍,麻得人直起鸡皮疙瘩。陆长青拿筷子根敲桌面,努力彰显存在感,“都歇歇,当我们仨是死的么?打情骂俏等俩人的时候想怎么说怎么说,亲一口都没人管。”平时周秋白和赵孙语跟陆长青许东玩的时候,经常被俩人嫌弃,一点也不在意,习惯挑眉贱笑。闻歆脸一红,不再搭理马松,侧身给另一边的徐艺秋夹菜,“秋秋尝尝这个笋,脆脆的,味道还不错。”徐艺秋自嘲地摇摇头,戏谑她,“可算是想起来我了。”“哪敢忘了你。”闻歆嗔她一眼。徐艺秋轻轻笑,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尽量不去看另一边的两人。她右手边是闻歆,左手边是郭荣,郭荣紧挨着就是赵孙语和周秋白。一顿饭吃到末尾,转盘上的木耳蛋花汤到徐艺秋面前,她拿起勺子正准备舀两勺到碗里,头顶的灯突然灭了,毫无预兆。将近八点,华灯已上,夜色铺满天,冷白月光在窗前落下浅淡一片,但是对于被黑暗袭击的整个包间,不起丝毫作用。徐艺秋受惊,下意识低叫了一声。“啊——”闻歆也怕的抱住她,“秋秋。”徐艺秋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反抱住她,拍着背安抚。赵孙语抬头看房顶尚残一丝白光的水晶吊灯,“灯怎么灭了?”“先别慌,我去找服务员问问。”周秋白说。黑暗中,他沉静的声音更显清晰,徐艺秋看见一个人影站起来。校服白色部分还是白色的,绿色的部分已经成森林般的暗绿。他们吃饭不习惯有人在旁边站着,把服务员请出去了。马松从惊愣反应过来,“不用,不用,我忘了跟服务员说了,没事。”他想把闻歆从徐艺秋身上拉过来,没成功,她反而抱徐艺秋抱的更紧了,马松拍拍她的背,“没事,不用怕。”周秋白问他:“你忘说什么了?”马松还没回答,包间大门忽然打开,走廊的亮光进来一线,光亮渐渐扩大,紧接着就是一个小车,小车最上面环着一圈跳跃的幽蓝色小火苗,下面是三层蛋糕。徐艺秋懵了,以为服务员送错了。不止她懵,除了马松都懵了。包间门被关上,近五十平的房间,只剩下一圈小火苗照明。下一秒,欢快的生日快乐歌响起,服务员拍着手应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停停停,别唱了,别唱了。”马松粗暴打断,“不用唱了,赶紧把灯打开。”服务员关掉音乐,去门口开灯。房间霎时大亮,徐艺秋不适应地抬手挡光,眯了眯眼。她怀里的闻歆问:“今天谁生日?”服务员体贴回答:“马松。”“马松?”她一脸惊讶。马松气得直磨牙,“闻歆,今天我生日,你别跟我说你一点都不知道。”“哦——对!”闻歆恍然睁大眼,“我想起来了,秋秋是五月五端午节,你比秋秋提前一天,是五月四,不过你过阳历,她过农历,今天是五四青年节,对,就是今天。”她仿佛破了什么大案子,神情肯定地点头。高一他生日那天,有人问他为什么过阳历,她还吐槽过因为他洋气。连提醒她想起来都是靠徐艺秋的生日,马松心口直发闷,觉得自己成了闭口的气球,撒气都没地方撒。他本来都准备好了,趁着今天生日再表一遍白,说不定她就答应了。他整天都是皱着眉烦的,高兴的时候没几次,闻歆都已经看习惯了,但情绪这么低落还是第一次见,像个没人喂食的流浪狗,挨饿受冻,可怜巴巴地蹲在路边等人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