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掠夺的天性被激发,无时无刻不想着占有心尖上认定的另一半,身心上的完全侵占,才符合狐妖自私、狡猾的本性。昼景的所作所为便是如此。她不仅喜欢看舟舟含羞带怯的稚嫩风情,也喜欢灵魂血肉里,情意、欲?念,一丝丝地渗透。直到情爱入骨,再难抽离。这人才算真正烙印了她的印记。放下手里没看完的书卷,她歪着脑袋,撑着下巴,欣赏少女娇羞嗔恼的神态。怜舟心慌意乱,下意识攥紧衣领,又慢慢松开。阿景胆大妄为,品性却是毋庸置疑,她松了一口气,半晌生出一分小小的怨怼。都怪昼景,吓到她了。“舟舟,你这身衣裳真好看。”昼景坐在窗前闲来无事专心逗弄她的姑娘。得不到回应,昼家主傻乎乎乐在其中地自言自语。“舟舟人也好看。字也好看……”怜舟忍笑,这什么人呀,她的字后来是她手把手教的,夸她字写得好看,到头来还是在夸耀自己。“头发直长,乌黑柔软,人也妙曼。”知她胡言,怜舟心底竟也生出隐秘的欢喜,头发擦拭干净,她起身整理放在地上的枕被,锦被掀开一角,人躺进去,侧身而对:“睡罢……”一不小心把人逗过火了,昼景乖乖认怂,油灯被熄灭,内室陷入短暂昏暗,渐渐适应了,月光倾洒进来,她躺在床榻看着几步外保持沉默的少女,指腹贴于唇瓣,反复回味。暧昧是迂回的喜欢,纠缠。怜舟心里不太平。她敏锐地发现,阿景对待情?事远没有她想象的严谨、郑重。如同脱口而出的那句「喜欢」,随意、散漫,身随心动,百无禁忌。窗外星月璀璨,天地浩大,不知过去多久,星月隐退,夜幕沉如浓墨,内室飘荡好闻的熏香,怜舟辗转不成眠。她小心翻动身子,面对床榻的方向,昏暗里望不见阿景艳绝的面容,脑海徐徐浮现令人呼吸一滞的美人卷。她们这样,算怎么回事呢?未曾戳破的窗户纸,喜欢也变得那样轻薄。没有承诺的约束,没有顺理成章的亲密,有的,只是一纸契约。三日啊……还有三日,约定的期限就要到了。理智和情感交织,决然和不舍争执不休。怜舟叹口气,怪情爱恼人。她有一种预感:错过阿景,这辈子她都寻不到令她脸红心跳、甘愿暧昧的人了。要试一试吗?天明,用过早饭,少女坐在马车前往书院。到底是年轻,一夜的辗转纠结,醒来,精神气还是蓬勃。想得到一个人,势必要亲力亲为,让对方全面感受你的好。昼景跳下马车,笑吟吟朝从车厢探出身子的少女伸出手:“舟舟,我扶你下来。”“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昼景眸子带笑,眼波横流:“怕我吃了你?”十足的挑衅。怜舟再次记起昨日这人有多放肆,沉吟一番,将手递出。指尖相触,心跟着晃了晃。如稳行水面的一叶扁舟,不知前方是否会有巨浪翻腾,覆了一船的晦涩倾慕。小拇指猝然被捏了一下,怜舟震惊地缩回手:“好、好了,你快回罢,我进去了。”她抱着书袋脚步匆匆,被长发遮掩的耳根,红如熟透浆果。少女的羞涩,甜美诱人,隔着很远就能闻见。昼景吸了吸鼻子,眼睛笑眯眯:有趣。更加想要她了。玩着玩着弄丢了自己的心,她不禁赞叹花姨有先见之明。望不见那道仓皇柔弱的身影,她敛了笑,准备回府写折子。十五殿下不是省油的灯,弄不死她,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邻国草盛羊肥,在她看来,很适合李十五这匹脱缰的野马。折子由昼景口述,妇人亲笔誊写,于巳时之前送至皇宫御案。作者有话要说:日万结束。零点还有更新……要进来吗当日,昼家主提议十五殿下和亲云国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万盛酒楼,身穿胡服的俊俏少年手持折扇乖巧坐在窗前,问:“李十五长得漂亮吗?”皇室中人,除却个别生来运道差的,且不说肚里才学几何,就说宫里的太子、极为受宠的十五殿下、十七殿下,哪个不是相貌上佳?随从恭敬道:“公主殿下自然国色天香。”少年笑笑不语,一盏茶饮尽“云国势弱,与大周毗邻,少不得要做依附之事。咱们此行前来为的正是迎娶一位公主回国,此次有幸劳九州第一美人为本皇子搭桥说媒,十五殿下若当真人美心善,娶了她,说不得我还得郑重谢家主相助。”一侧敦厚寡言的老仆缓缓开口:“十五殿下得大周陛下偏宠,少主娶了她,有利无害。人如何,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