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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欢白日以莺啼的身份在外走动,真的莺啼只能闷在房中。
按照往常,梅院入夜后,莺啼会和几个绣房的姐姐一起聊天,帮她们做做手工活。
简欢对这个没有兴趣,让莺啼去,小丫鬟闻言欢天喜地出了门。
她也没待在屋里,借着夜色溜去了沈寂之那,结果发现他在竹林深处鬼鬼祟祟的。
简欢小跑进去,嫩黄色衣裙擦过竹叶,一路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你躲这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沈寂之头也不回:“酿酒。”
“酿酒?”简欢不明所以,在他旁边蹲下,探过头看。
只见他面前挖了个大坑,大坑旁放着两坛开了瓶的女儿红。酒味四溢,萦绕在鼻尖。
简欢下意识嗅了嗅,心想这女儿红很不错嘛:“怎么突然间酿酒?我记得你不怎么喝。”
沈寂之将手中的飞幻参根须分成一长一短两段,不急不缓地吐出四个字:“钓个师父。”
他把遇见谷山的事和简欢说了下:“我怀疑师父的封印有所松动。”
之前封印还在,他感应不到谷山的气息。但这会他能感应到,说明谷山封住神识修为的封印有被冲开一点。
不过没完全冲开,否则按他师父的脾性,想来早就将整个暗殿洗劫一空,杀了鬼鱼王夺了妖丹出去卖钱换酒喝了。
谷山爱酒之事,全玉清派的人都知晓。简欢双手抱着膝头,想了下就知道沈寂之想做什么,但她还是有些纳闷:“出了这片竹林就不一定能闻到酒味了,你怎么钓你师父?”
沈寂之闻言,将飞幻参根须依次放进两坛女儿红里。
飞幻参放入那刻,就像是泡腾片入了水,原先平静的酒液瞬间翻江倒海,有无数酒色泡泡不断冒出,空中的酒香味愈发浓郁。
简欢眼睛一亮:“好香!这什么酒?”“飞幻女儿红,待三日酒成后会更香。”沈寂之语气淡淡,带着几分轻哂,“我师父的鼻子专为酒而生。你看好了,他会闻到的。闻到了,他怎么都会来。”
简欢和沈寂之对视一眼,虽什么都没说,但怎么做都心知肚明。
“不错不错。”简欢像大反派一般桀桀笑了笑,想起来意,叮嘱他,“到时你师父恢复记忆了,你再问问他仙原石一事,在这之前你还是别冲开的好。我思来想去,总算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沈寂之两只手分别放在坛顶,五色灵力将坛口封住,不让气泡涌出:“哪里?”
“很明显的话术啊。”简欢伸手捡起地上一片竹叶,在指尖把玩,“你想想,她这话说得颇有意思。若她一味告诉你冲开没事,你定然会怀疑她话中真意。但梅宜不是这样说的,她先告诉你仙原石不能冲开,但为了出去,又求你冲开。这般说,正常人都会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告诉你冲开会有危险后,又说她有压制的办法,啧,一套一套的。”
沈寂之一边听,一边把女儿坛合上酒盖,放入挖好的土坑里,再把土埋回去。
思来、想去吗?
他唇角轻扬,像夜里静静绽放的昙花:“嗯,知道了。”
两人起身,朝竹林外走。
简欢没有说话,沈寂之也没有。
四周静悄悄的,连一声虫鸣都无,只闻鞋履踩过松软竹叶的声响。
简欢低着头,乌黑的眸子瞅着自己嫩黄色衣裳,眼观鼻鼻观心,抿着唇角。
有点糟糕啊。
自从对他产生一种‘很亏’的想法后,连气氛都变得怪异了起来。
梅院的夜晚如此清凉,却莫名有些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