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曦文看着他的钱包,抬首看他的脸,外面漆黑一片,连灯都没有,所有的光源集中在车前大灯上,看得清他过于冷淡的深邃眉眼。
池曦文伸手接过:“好……谢谢,我会尽快还给你。不过,”他神色踌躇,“leon,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到时候得联系你。”
“回来说。”梁越说。
池曦文点点头,开车门下去后,梁越取出手机,在荒郊野岭里举着找信号,将二维码打开了。
几分钟后,池曦文回到车上,说自己打完了。
梁越把二维码打开手机放在二人座椅中间,让他扫,池曦文心跳加速,扫半天憋红脸说:“对不起我没信号了。”
梁越:“拍个照。”
“好、好的!”池曦文拍了照,拍了几张,有一张是清晰的。
他还用着很老款式的旧手机。
跟着,梁越在附近买了一盒烟,在夜色下的车旁抽了两支。
上车时有残留的烟味被带了上来,池曦文下意识屏住呼吸,小口地呼气。
梁越:“不喜欢烟味?”
池曦文闭着唇说:“没有的事。”
梁越打开车窗,把烟丢在口袋,没再说话。
他们聚会里别说烟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都有,池曦文竟然经常来,没人理他,他自己会待在角落里写作业,待到最后,捡大家根本不会吃的小点心带走。
梁越已经看见他很多次了。
有次在路上,也见过他从foodbank的一整箱免费罐头里,兴高采烈地拿了四五罐带回家,估计是找到了喜欢的口味吧。
梁越给foodbank随手捐了一笔钱。
foodbank这个机构的主要服务对象是低收入家庭、无家可归者、老人、儿童和其他面临食物不安全问题的群体。
池曦文就属于该群体。他不是有钱留学生,他是拿着全额奖学金背负着带弟弟回家的压力而被迫前来。
家里给的生活费根本不够。
两人回野营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篝火散去,满地都是垃圾,啤酒罐,塑料包装。
两人往帐篷区沉默地走。
附近的灌木丛里,传来奇怪的呻吟声,池曦文朝那边看了一眼,以为又是野生动物,正要过去检查,被梁越揽住肩膀,声音压低在他耳边:“别去看了,不是小动物。”
池曦文耳朵仔细一听,脸刷地一红,反应了过来。
他身体僵硬,但梁越只揽住他不过几秒钟,阻止他过去打扰野战后,就松开了手。
池曦文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他深深地低着头,快步跟着梁越回去。
“我弟弟应该喝醉了。”池曦文说,“我回帐篷了,leon,我刚刚扫了你的码,等我弟弟醒了我问他借点还给你。”
梁越面无表情地点头,转身直接离开。
池曦文嘴唇张了张,低低地说:“晚安。”
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等看不见梁越背影后,他钻进帐篷,却没找到弟弟池天宇的身影,正要起身去找,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冷风灌入,醉醺醺的天宇衣衫不整地趴进帐篷,甚至没跟池曦文打招呼,好像不知道池曦文也是刚回来一样,身上散发着一股腻人的气味。
池曦文摸到他衣服上有粘手的液体,质感令他毛骨悚然,他立马脱手去冲洗。末了池曦文回来,池天宇已经陷入梦乡,睡得很沉。
而池曦文再不敢碰到他一丝一毫,只好蜷缩在角落里忍耐着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