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他始终记得主婚台上,她用她真诚的乌瞳看着他说:“我不后悔,我就想嫁给你。”一个美丽的谎言。沈逸矜失了力量,笑了下:“那可不是,我怕你撂挑子啊。”真是女人的嘴,骗人的鬼。祁渊眸色忽而阴戾,所以那场婚姻只有他认了真,到如今,也还是他在认真。他将她重新摔在床上,听到她轻哼了声,掐住她的下巴,欺上身:“没良心的。”“本来就是互相利用嘛。”沈逸矜嘀嘀咕咕,在唇齿纠缠里将那天当个笑话回忆了一遍,从伴娘到新娘,她打了一场毫无准备的仗,兵荒马乱,又惊心动魄。她仰起下巴尖儿:“你知道吗?我从小捡着苏萱萱的衣服穿,那天是我发誓最后一次穿她的衣服。”她说得随意平常,可落进祁渊耳朵里,他的心又疼了。他刚才还在气她冷漠,气她把两人的关系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可这一句教他发现,自己做得实在是太少,他还有很多事没有懂得她,与她之间还有很长的距离。婚礼开始时,祁渊带着沈逸矜走进现场,被安排坐到了主桌上。千人的宴会厅奢华盛大,新郎风流倜傥,新娘千娇百媚,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登对极了。主婚台高大的电子屏,正在播放新郎新娘的dv,沈逸矜看着那新娘的名字写着:颜浠月,没来由地笑了下,悄悄凑头,问祁渊:“你这个朋友的新娘是真的叫颜浠月吧?不会也是顶包的吧?”祁渊眸色倏冷,沈逸矜以为他生气,补救道:“我就开个玩笑。”祁渊放下手机,将她的两只手一并攥到自己掌心,用力握了下,神情认真:“我们重新结一次婚好吗?从头来过。”他心知他们那场婚礼他们两个人的体验都不好,他想弥补,一切重新开始,可是现在话出口,太急切了,像求婚,然而环境不合适,语言也没有组织好。祁渊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而沈逸矜在他掌心里的手也顿时僵住,清澈的眸子黯淡了下去。祁渊看着她,几分懊恼:“我会等你等到说愿意的时候。”沈逸矜不吭声,低下了头。同桌吃饭的还有新郎新娘的父母,听他们说,江远廷和颜浠月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不过却并不是两小无猜。他们俩彼此喜欢对方,却多少年都只是各自暗藏心事,没有表露心迹。江远廷最初没表白是因为颜浠月年龄小,可等她长大时,两人之间又横生出很多误会,一次次错失机会。后来是颜浠月在英国留学有了留英的打算,把江远廷急坏了,想了个对招,拆巨资制作了一档恋综节目,将颜浠月骗回来,骗进节目里,才有机会和她谈了场恋爱,解除了一切误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沈逸矜听完,发出一声感叹。现在想起来,她感觉自己的生活太贫乏,没经历过什么感情。而爱情的模样千千万,她似乎借鉴不到一个能套在自己身上的恋爱方式。席间,江父江母非常高兴,还透露了一件喜事,那就是颜浠月已经有孕在身了。难怪颜浠月几套礼服都是宽松型的,整晚都没有喝一杯酒,全是江远廷替她喝。而颜浠月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江远廷一步,一直在他身边,不对,准确来说,是江远廷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颜浠月。他再怎么与人喝酒应酬,总有一只手扶着颜浠月的腰,将妻子呵护在自己臂弯里。沈逸矜看着他们,眼里露出一丝羡慕:“他们好甜蜜。”祁渊偏头,将她的视线拉回来:“可我更喜欢我们的样子。”沈逸矜睨他一眼,低声问:“你喜欢小孩吗?”她问得漫不经心,像是随口一问,但捏着高脚酒杯的指尖泛了白。祁渊瞥见,心上一紧,毫不含糊地回她:“不喜欢。”沈逸矜有点意外:“怎么会?”祁渊与她对视,只手伸到桌下,捉到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眸色幽沉:“别问我原因,也许是童年阴影,也许是没心理准备,反正就是不喜欢。”可是沈逸矜还是不太相信:“你不想做爸爸吗?你那么有钱不想培养一个继承人?”祁渊眸底浮上了笑,将她的手指交扣进自己的手指里,凑低头:“你为我想这么多了?”沈逸矜抽开手,打了他一下。诱她入怀婚礼结束后,祁渊多留了一个晚上,江远廷和颜浠月单独请他和沈逸矜吃饭,联络一下老朋友的感情,顺便聊些商业合作。吃饭的地方就在酒店,也就他们四个人,气氛轻松,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