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三?娘摇头,“士族家里养出来的公子,把脸面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哪怕王懋勋知晓席拓故意要他死在这?儿,他也不会勃然大怒与禄牙内斗。”
“与禄牙闹开,便是会让咱们?趁虚而入,让席拓大败而归,事后追究起来,他便是罪魁祸首。”
“更别提席拓一向精明,为人做事从不授人把柄,王懋勋根本?抓不到他置自己于死地的任何证据,一切都是王懋勋自己蠢,才会被我们?一网打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还能怎么办?”
好?不容易灵感一现却没有任何用处,左骞唉声叹气?,“唯一好?突破的王懋勋我们?都突破不了,这?仗还怎么打?”
“谁说突破不了王懋勋?”
相豫伸手揉了下?相蕴和?的发,“阿和?,你可曾听说过王懋勋的事情?”
他把阿和?带在身边,除却阿和?知晓古道怎么走之外,还有一个颇为重要的原因?——阿和?当过十几年的鬼,知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相豫看向相蕴和?。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仿佛正在等着他开口去问?她。
“听过。”
相蕴和?点头,“他与他父亲关?系不大好?,恩,非常不好?的那一种?。”
王懋勋虽其貌不扬,是再常见不过的勋贵之后,但?在数年之后,这?位平平无奇的世家子弟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为他亲手弑父。
这?种?大逆不道的稀奇事儿自然被前来蹭气?的鬼告诉她,而且还添油加醋说了一大堆,什么王懋勋的父亲宠妾灭妻,什么王懋勋的母亲被欺负得很惨,什么王懋勋的母亲不堪受辱投井自尽,什么王懋勋怒发冲冠,提刀弑父。
听完这?个故事的她一头雾水,“王懋勋的母亲是世家女,夫君如?此欺负她,她为何不寻求娘家的帮助?”
“为何不与王懋勋的父亲和?离?为什么要白白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周围的鬼看傻子似的看着她,“我的公主,世间哪有那么多疼女儿的父母?只要她还是明面上的侯夫人,她的母族便不会干涉她的内宅之事。”
“若她回家哭得次数多了,母族便会送她几个美貌侍女,让她去笼络男人的心。”
“至于她的感受?”
“不,没有人会在乎。”
“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哪有一个高门贵婿来得重要?”
“再说了,王懋勋已经长大,她就更不用和?离了,只需再熬几年,把男人熬死了,她便是府上的老封君。”
可惜这?位夫人没能熬到最后。
她是人,有自己的感受。
她在日?复一日?的妻妾之争中耗尽了心血,在母族的袖手旁观与夫君的厌恶不喜中磨去了所有心性,最后在自己二十多年前嫁人的那一日?,结束自己的生命。
——若一切苦难以嫁人为开始,那么也以嫁人的日?子为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