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得声调高起来,好像不识字是多丢人的事一样,饶是傅知宁脸皮挺厚,这会儿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嗯,不识字。”
百里溪眉头紧皱:“你家没为你请先生开蒙?”
“没有呀。”傅知宁歪头。
百里溪深吸一口气,教养让他说不出指责傅知宁爹娘的话,但心里还是极为不认同,斟酌片刻后开口:“不识字怎么行,明日起我教你识字吧。”
傅知宁懵懵懂懂,但见他神色认真,也跟着点了点头。
学字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百里溪将话本拿走,换了本画册给她,傅知宁这才老实下来。
夜色渐深,傅知宁开始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的几次差点从软榻上栽下去。百里溪看不下去了,起身走到她面前:“回家去吧。”
傅知宁打起精神:“不想走。”
“为什么?”她平日虽喜欢粘着他,却鲜少这般执着。
傅知宁吸了一下鼻子:“走了,又得好几天见不到你。”
自从百里溪中了会元之后,总是有无数件事要忙,她来十次有三次能见到他就不错了,所以每次见着,都不想离开。
百里溪顿了顿,失笑:“不会,我明天不出门,教你读书识字,你一来就能见到我。”
“真的?”傅知宁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百里溪点头:“真的,我在家等着你。”
得了他的保证,傅知宁才答应回家,于是百里溪挑着灯笼,亲自送她回去。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月凉如水,温柔地撒在大地上。傅知宁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偶尔抬头看向他的背影,都忍不住偷笑。
她上辈子肯定是清河哥哥的亲妹妹,否则怎么这么喜欢他呢?
百里溪慢悠悠地带路,总算将她领回傅家门口,随意往里面看了眼,也只有门房来接。傅通忙于仕途,徐柔又沉迷做生意,对傅知宁真是完全放养了。
百里溪叹了声气:“明日记得来找我。”
“好。”傅知宁点头答应。
百里溪弯了弯唇角,没有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傅知宁目送他回家,这才一蹦一跳地回屋睡觉。
翌日一早,她就同徐柔说了自己要跟着百里溪读书的事,徐柔闻言笑了:“你若想学,我请个先生教你就是,何必麻烦清河。”
“不行,我就要跟着他学。”傅知宁拒绝。
徐柔扯了一下唇角:“你可想好了,清河对读书一事最为认真,你若跟着他学,只怕有的是苦头吃。”
“能跟着清河哥哥,吃苦我也愿意!”傅知宁信誓旦旦。
半个时辰后。
傅知宁憋红了脸,噙着泪捂住被打的小手,半晌艰难说出一句:“……我娘要帮我请先生,就不劳烦清河哥哥了。”
“不行,必须跟着我学。”百里溪冷眼瞧她,也是气得不轻。
才学几个字,就开始耍滑头,除了他还有谁能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