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杂货铺的老东家也是银柳镇的人,生意遍布整个省,后来战乱避祸,送了儿子去国外,生意一直是下头的人管着。如今老东家去世了,建国的消息刚刚传出去,小东家便回来了。若是捐出去了所有的家产,小东家不出国的话,就只能回到银柳镇来了。小祥笑着说道:“那可巧了,我们也是从省城回来的,说实话,这银柳镇还是不错的。”镇长的任命下来了,是个风评不错的人,这就意味着,任期内,齐码接下来的六年都是会很稳的。这些他不懂,可在家的时候听着柳明月和老陈头讨论,多多少少受些熏陶,见识也非一般人能比的。接下来他就要为醋坊的事儿忙活了,小祥尽管不喜欢,却也不想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意。说到银柳镇,掌柜的也是笑意满满,“我知道你们回村里定居了,看着日子过得也挺好。我们小东家只怕不行,在国外呆久了,这乡下的生活可适应不来。”想到他们小东家每日吃的那些面包鸡蛋还有带血的肉,掌柜就紧皱眉头,只差没愁死。若是来了这银柳镇,上哪儿去给他找那新鲜的牛肉?!而且,小东家也指不定适应的了,毕竟,在省城都被嫌弃成那样。老掌柜估计小东家还是得出国去。小祥不可置否,耸了耸肩,接过他给的钱就上了马车。他还得去木匠铺给柳明月拿东西,完事儿了之后还得去一趟邮局,最后还要去看看徐志明。估计忙完这些,也到接孩子们回家的时间了。他们都打算好了,反正都是小孩子,年纪不大,身形都瘦弱,便是挤一挤,也能回去,不用每日都两辆车来接,影响不好。到底这附近都是熟识,若是待遇太好了,只怕有人又该有闲话了。原本常来常往的,他偶尔还会给柳大姑送些东西去,自从上回柳大姑在柳明月处得了个没脸,再叫族老们说了一通,两家人有日子没有联系来往了。小祥是巴不得断了这门亲事,在他看来,这绝对是拖后腿的那种糟心亲戚。不过柳明月不会明说,他自然也就当作是不知道,慢慢断了往来就好了。在镇上兜兜转转,好容易忙完所有的事儿,将领回来的东西都放到车顶上去,然后叫了仨男娃跟他一起坐在车辕上,剩下的挤在车厢里头,倒也还算凑合。等回了家,迎接陈梓湘几个的就是陈梓淳和陈梓旻的热情,还有丰盛的晚饭。“别说,还是姨有先见之明,这学校有饭堂,可就是帮着蒸热,提供一个地方叫大家吃了午休而已。”陈梓湘帮忙摆碗筷,顺便跟他们说说学校的情况,“不过老师是好的,听说教我们的老先生博闻强识,是很厉害的人呢。”她自己看那先生也比从前请到家里头来的那位强,不过她没机会跟着学,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差别。陈梓湘的情绪是高昂的,从前她在陈家的时候不受重视,学习的机会都靠自己争取,多是女子该学的东西。如今能正儿八经地外出求学,她很珍惜这个机会。所以即使当时先生排位置的时候把她拎到最后,也没有怨言。毕竟,她的确是高,相同年纪的几个人里,最高的就是她,估计也是遗传了她的亲娘。柳明月招呼她们吃饭,引导着她们说说学校的趣事儿,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反正看样子都挺高兴的就是了,连陈梓澜的话都多了很多。饭后,还难得拿着自己的书,给淳姐和杆子都上了课,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听懂。陈梓旻在边上看着有些意动,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开口。作者有话要说:银柳镇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酒坊的酒也成了,出酒的这日,大家都聚在酒坊里,忙的忙,不忙的凑一块儿聊天,说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大家都知道这个酒坊出酒后会直接卖给省城的老板,年底了,每家每户肯定不少分钱。每每这个时候,大家对柳明月的好感度都是直线上升的。她回来之后给村里头带来了不少好处,好些人都直接或者间接有了新的机会发展。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很多时候,大家都不会将柳明月家的事儿放到台面上来说。比如上次柳明月带孩子去省城看病,比如柳大姑带人来相看被她赶出去等等。既然好处显而易见,柳明月也就更大方了。入冬之后,她将堂屋收拾了出来,砌了火墙,每日总有那么三两个人带着毛线过来请教,她都是来者不拒的。入冬前醋坊就建好了,老陈头做主,将另一辆马车的驾驶工作交到族里头另一个孩子柳立宁身上,他亲自带了一段时间,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而留在家里的小祥时不时会上山,家里的柴火就是这么一点点累积起来的,供这么一个壁炉过冬绝对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