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憋了一阵,蹦出一句:“能吃是福。”不知道怎么戳中了宋意融的笑点,他靠在沙发上,后脑勺贴着靠背,白皙的脖颈拉得很长。那一点凸起的喉结,因为笑声而上下滑动,像要破土的嫩芽,脆弱美丽。那上面还有一颗小痣。周朗逼着自己低头,转移视线,手上的动作不自觉慢下来。“怎么了?”宋意融问。“没。”周朗凝过神来,静了一瞬,他还是抬起头,叫他名字,声音又低又沉,“宋意融。”“嗯?”“你…为什么来这里?”周朗问,嗓音低得不同以往,甚至还含着一丝哑意。“半桥镇?”宋意融怔了怔,但也只是片刻的停顿,他很快把笑容延续下去,说:“因为这里很美啊。”“你今天很奇怪。”宋意融支着下巴道。一直到回家,周朗还有点晃神。那个问题抛出来的一瞬间,就代表着有某些东西已经在他心里失去了平衡,天平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朝另一方偏去。他本不应该对别人的事情产生过多的好奇心,但一次又一次,他们在同一条线上相交,产生了联系。王知远找他的时候,周朗身上还欠着债,先前周大河在工地上受伤,要花好几十万做手术,当时家里没什么余钱,只好四处东拼西凑,勉强凑齐。这些年他拼力还了许多债,但总究是杯水车薪。仍然不够。所以王知远拜托给他的事情,他没犹豫多久便答应了。况且,要求也不算严苛。好奇怪的感觉那时候天还没亮透,宋意融难得地想早些起床码字,于是从床上爬起来,边伸懒腰边往外走,隔着阳台的玻璃门,远远地就看见周朗骑着摩托车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