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院中槐树下的木椅上,她见过一次的女人正眼中含笑,目光缱绻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宁砚。宁砚扭头一看,发现是温梅芷,讶然道:“温侍诏?”等他回到,温梅芷才看到他脸上竟然也沾着两道泥污,温梅芷刚想问好的话就这样在嘴边停住了。宁砚看温梅芷的异样,下意识的在脸上摸了两把,然后有些尴尬的转过了身,背对着温梅芷挪到了陆秋歌的旁边。“秋歌,快给我擦擦。”宁砚蹲在陆秋歌的腿旁,小声地说到。“你刚才不是还说没事吗?”陆秋歌失笑的摇头,然后掏出一张帕子,起身将宁砚脸上的污渍擦去,而后又将宁砚的手给擦干净。“温侍诏,在下方才失礼了。”温梅芷摇了摇头,示意无妨。陆秋歌这才向温梅芷行了一个万福礼。“民妇见过温侍诏。”白淑兰这才知道,这个女子竟然是正六品的侍诏,不由得分外惊奇起来。温梅芷说到:“宁夫人不用多礼,我这次来是有事向宁大人请教的。”“温侍诏,你先坐一会儿,等我把那只鸡弄好我们再说。”宁砚招呼道。“我去倒茶。”陆秋歌说着就准备起身,白淑兰忙阻止了她。“秋歌,你坐着就行,茶我来倒。”看陆秋歌还想说什么,宁砚笑着说到:“娘这是紧张她孙子孙女呢,你不用不好意思。”白淑兰嗔怒的道:“混小子,难道娘就不紧张秋歌了吗?”温梅芷则是下意识的朝陆秋歌的腹部看了一眼,而后朝宁砚说到:“原来尊夫人有孕,梅芷在这里恭喜宁大人了。”“多谢多谢。”宁砚乐呵呵的站起来。“你先坐,我去忙了。”说完,宁砚就再次蹲到了那堆火旁边,用木棍将柴火上的泥疙瘩翻了翻,又敲了敲听声音判断火候。陆秋歌怀孕已经近三个月,除了睡得稍微多了一点外,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她在这段时间开始恶心呕吐起来,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宁砚看的都心疼死了。所以就像着能不能弄一些新鲜的菜式让陆秋歌吃的能舒服一点。他以前就经常自己做菜,就是来了这里后,家里的两个女人就不让他碰了,但他脑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一般都是他给白淑兰口述做法,白淑兰亲手来做,发现果然有点用处,虽然陆秋歌依旧吐,但次数已经比之前少上了一些。恰逢今天他刚好休沐,他就手痒痒自己也想做一道菜。换作以前她们是肯定不会同意的,但为了陆秋歌这个孕妇,白淑兰破天荒的同意了。宁砚想了一下后,就决定做叫花鸡这道菜,所以才有了温梅芷进来看到的那一幕。等宁砚觉的差不多的时候,将泥疙瘩从火里刨了出来,温度降下来后两手托着然后重重的往地上一摔。随着“啪”的一声,那层黄泥顿时四分五裂,露出了里面被高温炙烤之后发黑的叶子。这个季节宁砚找不到荷叶,就用竹笋壳代替。他以前没做过这道菜,只是看过做法,如今又换了材料,做出来是什么味道他也没有把握。随着一层层的叶子被剥开,露出了里面金黄色的鸡肉。鸡肉的香气带着几分竹笋叶的清香弥漫开来。温梅芷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个泥疙瘩里包裹的居然是一道美食。“看来是成功了。”宁砚说着,用笋叶托着叫花鸡放到了桌子上。“温侍诏,娘,秋歌,你们快尝尝。”三个女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伸手。宁砚见此,所幸自己直接上手,扯了一个鸡腿下来,先递给了温梅芷这个客人。温梅芷犹豫着没有接下。“……箸呢?”宁砚说到:“不同筷子,这个直接用手吃才香。”“有点烫,你小心。”招呼完温梅芷,宁砚又给白淑兰扯了一块肉,然后才是陆秋歌。“你先闻闻想吐不?觉得油腻想吐的话就不吃了。”宁砚拿着肉往陆秋歌的鼻子旁凑了一点。“没事。”“那你快尝尝。”宁砚带着几分期待的看着陆秋歌。这可是他到大凉以来第一次展露厨艺,当然希望得到认可。陆秋歌尝了一口后,笑着说到:“很好吃。”宁砚一听,像个孩子似的骄傲的乐了起来。“娘,你也觉得好吃对吧?”宁砚又去问白淑兰。当得到白淑兰的肯定后,宁砚脸上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温侍诏你觉得呢?”温梅芷将口中食物咽下后,擦去嘴边的油渍才开口:“甚善。不知这道菜名为什么,为何我从来没见过。”宁砚开始编到:“这是我进京赶考的路上一位乞人为我做的,没有什么名字,我自己为了取了个俗名,叫‘叫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