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人嫂子和孩子自是十分的高兴,这孩子进了车也是十分的兴奋,到处又摸又看。这嫂子一把就把孩子拦在了怀里,说道:“大叔,大兄弟,真是谢谢你们了,你们咋称呼呀!”
张叔正在车上搓着自己那研究片子,听到大嫂这样问:“笑着说道,我姓龟,他姓孙!”
嫂子说道“龟,那个龟?”
张叔笑着说道:“你看没看西游记,就是里面的老龟的龟,他呀就是孙悟空的孙!”
大嫂笑着说道:“大龟叔呀,你这姓倒是稀罕,咱这十里八乡的不多见哈!”
张叔笑着说道:“那是你出门少,出门多了就遇到了,大妹子我问你,你咋敢走出来那,我不是听说像你这样的都不敢出门吗?”
这大嫂说道:“哎,没办法,俺娘病了,俺心里急呀,这平时俺也不敢出门,这不是就觉得是个大中午,搞计生的都睡午觉,俺才出门,看到你们的车还以为你们就是那帮子龟-孙”。
张叔说道:“这给老娘拿的啥好东西呀,我看你这兜子挺沉的,咋不让你家男人送你呀!”
这嫂子叹了口气说道:“老娘吃了一辈子苦,把我们五兄妹拉扯大,现在病了,瘦的皮包着骨头,我们手里能有啥好东西,我这一大早就让当家的去乡里大集割了一斤肥肉。想着多割点肉,但是不舍得呀,这钱不还得留给肚子里的这个。我就把这肥肉切了,分成两半,一半的肥肉就切成丁,一起和菜做成馅,一半那熬成猪油拌在这馅里,就包成这肥油的菜包子。对了,大中午的,大龟叔,你们肯定也没吃饭,也饿了,别嫌弃,吃两个我包的菜包,干净的。说着,就开始掏着大布兜。不一会就拿出来四个大包子。这嫂子手巧,包子闻着香,看着也是白面的皮,干干净净。
我和张叔自然推脱,张叔说道:中午我们还要去亲戚家吃饭,就不吃了”。我看见这张叔说这话的时候,还咽了咽口水!
这后面的小女孩说道:“娘,我想吃包子,你就让我吃一个吧。”
这嫂子说:“妮,听话,咱不吃,姥姥生病了,这是给姥姥的。”
这女孩自然是不乐意,毕竟四五岁的孩子,哭着说道:“娘,你骗人,你说过到了姥姥家让我吃的”。说罢便大哭起来。
张叔说道:“大妹子,孩子哭了,你就给孩子吃一个吧,这个算我那个”。
张叔说罢,大嫂子才给了一个包子给孩子。
孩子有了吃的,自然也就不再闹,这大嫂子又说道:不是不给孩子吃,是这孩子没吃过好东西,给她吃了包子,怕她以后吃不下这干馒头呀,毕竟这包子也是过年的时候,才吃上那么一次。
张叔说道:“这以后日子会好的,这孩子吃穿都不是问题”。
大嫂说道:“您说的是,但以后就是有点,还不得仅着这肚子里小的先吃,俺这闺女命苦啊,我们现在挣钱不容易,孩子爷爷奶奶都有病,下不了地,干不了活,村里人都织地毯,我这怀了孕织不成,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男人在家织地毯那,总得有个人挣钱不是,要不以后这老二的钱咋交,你这不交钱,那龟-孙能乐意。”
张叔听了之后,些许的沉默,又说道:“我听说其他乡都可以打点一下,打点了就不用躲着藏着了,你们不去问问?”
大嫂子说道:“打听过了,人家说以前肖主任的时候行,现在这个刘主任油盐不进,不过还好,咱乡里现在管得松多了,听村里人说了,现在乡里当家的不太重视这个,人家重视搞工业,要不你们刚才路过的地方,能起这么大一个工厂!”
这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连庄,大嫂子指着路,张叔摸了摸兜,然后看着我说道:“拿钱。”
我忙从兜里掏了钱,因为家里晓阳管钱,我身上都是些许的零钱,加起来两个兜不过一二十,张叔看着钱,说道:“这么少?”
我说道:“张叔,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家我不管钱。”
张叔头也没抬就说道:“比我强”。拿了钱,张叔忙把钱递过去。说道:“大妹子,钱不多,您回去割肉,给孩子吃”。
大嫂子满声拒绝道:“可不敢可不敢,你们都已经捎了我们一路了,咋还能要你们的钱,没有这个道理。”
顾不上大嫂子的拒绝,张叔就把这钱塞进了这小女孩的兜里。大嫂子想要继续掏出来,被张叔按住了。
大嫂子看我们给得坚决,也就不再推脱,而是一再地道谢。说话间,就到了家门口,大嫂子学着开了车门,不停地致谢。
路上的时候,张叔沉默不言,眼圈已经有些泛红。走到半路,还是闻到这包子的香气,我说道:“张叔,这大嫂子包的包子是真的香,都这会儿了还这么香。”
张叔扭了头,看了后面,双眼一闭,说道:“咱俩真是他妈的龟-孙”。说罢翻身伸手从后座上一手拿了两个包子,一手拿了一沓零钱。
看到这,我马上松了油门踩了刹车,把车停在路边,说道:“张叔,我马上掉头回去”。
张叔眼圈一红说道:“算了,我认准她们家了,下午我们搞了演练,把韩羽公司挡土墙的事情落实了,然后我拿点钱再去连庄。”
下午1点,各村的干部就带着各村的青壮劳力陆陆续续到了乡大院集合,乡大院里里外外都是人,大家以各自的村子为单位,蹲着的站着的找个台阶坐着的,抽烟的聊天的一起吹牛打牌的,好不热闹。
张书记和吴乡长来到了会议室,各村的干部早已在会议室等待。和县里开会一样的规矩,为了体现对村干部的重视,这乡里开会村干部也是坐在这前面,乡里各部门的负责人坐在了后面。
张书记吴乡长都出席了会议。我不负责防汛,但为了表示对防汛工作的重视,我作为乡副书记、副乡长主持会议。具体负责防汛工作的葛副乡长传达了会议精神,吴乡长做了强调,张书记做了最后的讲话。
张书记说道:“同志们,这个防汛的活大家每年都搞,但前些年搞的水了一些,大家就是开开会,吹吹牛,带着各村的青壮劳力到乡里溜达一圈,条件好的村子还在这馆子里搓上那么一顿,精力旺盛的还要打上一架。但今年不同啊,黄河上游已经下了半个月的雨,黄委的文件是一天一个,咱们这儿的黄河水都已经超了历史同期最高的水位,必须把咱各村的力量拉出来,练上一练。每个村出十个人不算多,但咱们乡五十个村子拉出来就是五百人,这是一个加强营的力量,怎么指挥、怎么分工、如何配合咱们都要实战演练。今天我给大家找了一个好地方,韩羽公司的养殖厂在水洼王庄后面,我们用一下午的时间,为他们修一个挡水土墙。”
此话一出,下面的各村和站所的干部们开始出现了一阵的骚动,用句时髦的话就是这不是白嫖咱们群众的劳动成果吗!
张书记看大家议论纷纷,一脸嫌弃地说道,看看你们的觉悟,这企业好了大家不就好了,我可告诉大家,这韩羽公司不只是养鸭子,以后这配套的屠宰、羽绒都是大量需要人手的,咱老张就在现场看着,这是骡子是马,咱们工地上见,谁要是组织不力,干得不好,别怪咱老张大会上点你的名骂你孬种。下面布置任务……
我听着张叔的话,讲得不少但始终没说这2块钱的劳务费和每人1瓶高粱红酒的事,张叔虽然转业多年,但是布置工作像部署作战任务一样,这还成立了防汛演练的指挥部,每个村十个人中又抽出了一个人成立了突击队,我本以为葛副乡长要担任突击队的队长,没想到张叔直接让程国涛担任这突击队的队长。
这半个小时开了会。散了会之后各村按照点名顺序集合,张书记亲自喊了口令,来的都是年轻人,不少也是当兵退伍的,大家还是有模有样,简单整队,五六百人浩浩荡荡扛着工具推着车子就向韩羽公司的工地步行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