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欣慰一笑,转身离去。望着老嬷嬷的背影,南降香的目光越发冷锐,“终究是……黄粱一梦,该醒了。”向死而生计国宾馆中,牧七星慵懒地靠在榻上,绯色披帛下魔纹秀臂若隐若现。桌上老黄纸人与淡金日色,交相辉映。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梨涡浅浅浮现,略微醉人,“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情……”牧七星肩头微耸,起伏之下,便能瞧见,她修长指尖拨弄着符文红线。“圣女,魔国已鸣金收兵。”侍从跪拜汇报。“果然如此。”她微微抬手,眼底没有半分惊愕,似早已料定结局。“南木香虽是一介女流,但那般谨慎狠毒的心肠,又怎么会真的拿出边防图?”她冷笑一声,慵懒地抿了一口茶,似无限欢愉,“大长老想必气得够呛吧。”一想到那古怪狠辣的牧驳骨,牧七星心中笑意便委实难忍。片刻后,她终忍不住,大笑出声。魔国圣王虽是牧苍耳,但魔国百姓向来以圣教为信仰。牧驳骨身为圣教大长老,执掌圣教,更操弄犹如傀儡的魔国圣王牧苍耳。“想让我当圣王,若不是他……”牧七星银牙一咬,隐忍多年,她又岂会轻易让牧驳骨如愿?!侍从战战兢兢地将密信奉上,“圣女,这是大长老传来的密信。”正是此刻,馆中似有争吵声传来,细细一听,似与太子府有关。一道精光从牧七星眼中闪过,她起身间,微微扬眉,高声道:“难道元国待客之道,仅是如此吗?”“老奴,拜见圣女。都是这些贱婢不知事,吵扰了圣女。”房前,略有些眼生的老嬷嬷,上前行礼。凝了老嬷嬷身侧的锦缎珠翠一眼,牧七星懒懒打了个哈欠,“不知老嬷嬷,奉何人之命前来?”“这些都是皇后娘娘的赏赐。”老嬷嬷目色冷然,不卑不亢道:“三国间的事情,倒也不必闹得这般僵持。”“圣女……”侍从瞧了一眼老嬷嬷,目色闪动。牧七星怎不知,此番送礼,皇后娘娘是想自己在元王处,替南国二公主说上几句好话。“嬷嬷,这些元国物什,我们魔国人用不惯。只得劳烦嬷嬷多跑一趟,将这些东西送回,莫要糟蹋了这些珍品。”牧七星声调微扬,委婉拒绝。老嬷嬷倒也是识趣儿地,只是哼了一声,便领着人离开。元都皇城,沉香宫中。“道年,许久未见,你清瘦了不少。”澹台蔓菁一脸慈爱地望向不远处的清隽青年。他声音温朗,笑道:“母亲。这些日头,孩儿都在苦心钻研剑道。”“这一柄木剑,是孩儿亲自雕刻。”澹台蔓菁听完,细细望去,只觉得那木剑雕花精巧,通体黝黑,“利剑伤人,木剑自保。道年,你长大了。”元道年略有些好奇地望向澹台蔓菁,低声询问,“孩儿听闻,这些日子,太子殿下为了南国二公主的事情,茶饭不思。”“父王,那边……”元道年略有些迟疑。“放心吧。皇后娘娘,已有解法。”澹台蔓菁细细吸气,缓缓开口,“道年。母亲,什么都不求,只求你一生能平安顺遂,康宁安乐。”窗外春风拂过,雀鸟惊飞,澹台蔓菁神情高深,低低絮语,“你,明白吗?”“孩儿,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极其聪颖,又怎么不明了,母亲是在点明,他不应当觊觎,那孤寒高位!“母亲。孩儿,从未想过登高。只是孩儿与太子殿下一同长大。不免有些担忧他的境况。”元道年起身,打开身侧锦盒。“往日,孩儿病重,太子殿下多番探望。”他指了指锦盒中的温玉,“这是孩儿在成州,寻得的温玉。太子殿下,想必一定喜欢。”见元道年说得兴起,澹台蔓菁回想起毕伽的梦中呓语,不由敛眉。她一双手紧扣着香巾,珠翠华椴,也难掩她眸中一点寒凉担忧。见澹台蔓菁半晌未言,元道年低语呼唤,“母亲……”澹台蔓菁回过神来,收起眼底一闪而过的仓皇失措,“太子殿下近日烦心事颇多。这几日,你且好好休养,不去打扰。”“是,母亲。”元道年思索一番,扶手作礼。母子二人又絮叨一番,这才分离。深宫外围,华贵马车不疾不徐行至宫闱停靠。元京墨不敢停歇,直前往栖梧宫。“京墨,你来了。这几日,北苑中春花正盛,你陪我去那边瞧瞧吧。”毕伽淡淡一笑,眼底闪过一抹黯然。这些日子,不知为何,梦魇的次数,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