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是徐长安。”她小声说。姜萱:……徐长安和徐玲玲,也对,都是姓徐,当然有可能是一家人。世界可真小!江东市那么大,随便在城里找一个工作,在邮电局还能碰到徐长安的妹妹?徐玲玲急忙解释:“你别误会,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和我哥认识的!昨晚他跟我说,在街上碰到了你,你说你在邮电局找到了工作……”“我不是正好也在邮电局吗?我真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认识。”姜萱干笑,趁着她还没注意,装作很自然的模样,把抄录征文启事的那张纸放进抽屉,然后说:“那也算我们有缘了。”“我也觉得咱们有缘分,太巧了!”徐玲玲叽叽喳喳,姜萱却没了往日的轻松闲暇,心情低落沉重,总觉得和徐长安扯上关系的人,最好还是离得远一些,免得又被盯上了。周围的同事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嗑,说着说着纷纷开始议论家长里短。“听说薛主任家的女儿谈对象了,那对象还是北京的大学生,下放到矿区来历练的。”“那估计没戏了。”年纪大的妇女说话一针见血,“那可是首都的大学生!迟早要回北京去,怎么可能愿意留在咱们这里?”其他老大姐也是笑笑不语。话头一转,又说到同在邮局请了半年产假的冯桂花。姜萱顿时来了精神,竖起耳朵仔细偷听。原来那个冯桂花也不是简单的,人家背后有人,父母都是小学老师,家底丰厚,不缺吃不缺穿,和铁路局的一个年轻科长谈对象,去年开春才结婚的。可惜结婚将近一年多,怀了两次,次次都是不到三月份流产,这次又有了喜孕,夫妻两人慌里慌张地去医院检查,甚至为了安稳保胎,直接找薛主任请了半年的产假!这年头请假,请假一天就要扣一天的工资,半年的假期,那就是直接停止发放工资了。然而铁饭碗就是铁饭碗,丢不了,半年以后照样回来上班。姜萱太羡慕这个铁饭碗的稳定性了,明年开春统一招工的时候,她必须努力考进邮电局!“我娘家有个侄女在医院当护士,听说她又住院了,为了肚子里的那团肉,天天都要打针吃药,太折腾了。”“可不是?”有妇女说风凉话,“怀个孕而已,以前我快要生的时候,八个多月的肚子,照样忙里忙外,挑两担水都不在话下。现在的女娃儿,就是矫情!谈对象还要嫌这嫌那的,有男人娶就不错了!”满室寂静。说风凉话的妇女是陈大姐,五十来岁,在邮电局算是老资历了,按理说生活应该不错。可惜有个不争气的儿子,又矮又挫,天天跑出去找混混赌博,没有工作没有工资,二十几岁还在家里啃老。哪个女孩子想跟着这种男人谈对象结婚?陈大姐腆着脸找媒婆说了好几次,结果没一个人看得上她儿子,后来又瞅着去年刚招进来的徐玲玲,厚着脸皮介绍了一次。差点把徐玲玲惹得拿刀砍上家门。总之邮电局的每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要么拼老资历,要么像徐玲玲一样直起腰杆谁都不怕,要么和叶萍一样默默无闻,聪明地不当出头鸟。陈大姐一句话得罪了在场的所有年轻女性,徐玲玲当即踢了桌子一脚,毫不客气冷哼翻白眼。叶萍还好,装作没听见,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什么。姜萱只能捂着脸,同样装作没听见。生气归生气,没有背景没有底蕴,一个临时工,有什么资格给别人甩脸色?老大姐帮忙打圆场,“说到哪里去了?现在的女娃儿好着呢,哪个不是长得漂漂亮亮的,多的是人喜欢呢。”其他妇女闻言,纷纷知趣地岔开话题,又说起了别的八卦。无非就是谁家的姑娘又谈对象了,结婚有没有凑三转一响,彩礼又要了多少钱……姜萱听得一阵头大。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十几个女人凑到一起,都能组织着唱一台大戏了。不过,听完这些絮絮叨叨的八卦,姜萱差不多也了解到一些事情。叶萍是单身,模样也不错,但是身后有一大家子拖累,她是长女,底下还有三个亲弟弟,家里不想让她太早嫁出去,所以一直没谈对象。徐玲玲条件好,有徐长安那个公安哥哥撑腰,没人敢欺负她。但是这丫头去年才高中毕业,心性还小,眼光又高,看不上普通男人,一心一意想找个有文化的大学生。老大姐最后问姜萱:“萱啊,我记得你不是有对象吗?你那对象条件怎么样?”姜萱回答:“挺好的,他有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