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兄弟反目,侯府自然倒的更快。”她曾听五师父说过一句话,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来像平阳侯府这样的簪缨世家于外对付是不易的,可若是从内部将他们瓦解那就容易多了。这连番的刺激当头砸下,将符禄整个人都砸懵了。他一时没了反应,过了好半晌方才终于缓过劲儿来:“阿离,多谢你。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我不会告诉别人是你告诉我的,不会让人来打扰你的生活。至于荣安公主一事,你今后也莫要提起,权当不知。”“嗯。”“对了!你除了做这些,还做别的了吗?”宫里至今没有任何表示,可也是出自她的手笔?段姑娘摇头。见状,符禄自言自语道:“那就奇怪了……”陛下向来宠爱荣安公主,没道理听闻她受伤的消息还无动于衷。他们原本还以为陛下会亲自出宫来探望她呢,怎知一夜过去,连个影子都没瞧见不说,宫中內侍都没来一个!符禄以为这也是段音离所为呢。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傅云墨在背后暗箱操作。而眼下,这位太子殿下又忙起了别的。傅云墨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出来的时候,意外遇到了一名女子,约莫有十六七岁,品貌秀丽,举止娴雅。一身霜色,稍显老成。此乃抚远侯长女,姓苏,闺明羽清,取自“飘缟羽于清霄,拟妙姿于白雪”。她是长安城出了名的才女,胸罗锦绣,口吐珠玑。自幼便聪慧异常,凡有书籍,一经过目,即能不忘。只是她儿时身子不好,总是病病殃殃的,后来国师为她卜卦,说她是命格贵重之人,侯府虽属富贵之乡,却非栖鸾凤之地。抚远侯为保女儿平安康健,便让她拜师国师,入天机府修身养性。仅从这一点而言,苏羽清和傅云墨的遭遇是相似的,皆是自幼被迫离开亲人。不同的是,她是因为受人疼爱才被送入了天机府,傅云墨却是因为遭人厌弃。入了天机府之后,他们的境遇也截然不同。苏羽清来去自如,被天机府上下奉为主子,与在侯府无异。可傅云墨不是。他被囚于一方石室中,暗无天日,不知今夕何夕。每日有人来给他送饭,放在门口便走,待他用过后再来将碗盏收走,从未与他说过一句话。国师以为他静心安神、驱除心中恶念为由给他下了蛊毒,害他不时受万虫噬心之痛。太傅虽会定期来给他授课,但因为那句“断亲绝友”他们不能见面,隔着一道开着小窗的高墙,他听着太傅的声音日渐沧桑,想象他随着岁月更迭而变的样貌。傅云墨那时不知景文帝究竟知不知道他在天机府中的遭遇,是同样被国师蒙在鼓里,还是那一切本就是景文帝的授意,是以他不敢贸然向太傅求助。除了自己,他谁也不信。前世火烧天机府的那日,他看见有许多道身影在火海中哭喊挣扎,他那时才知道,原来那里不止自己和国师两人。那么多人……好生热闹。回过神来,傅云墨看着向自己盈盈拜倒的女子,遗憾前世那把火竟没能将她烧死。苏羽清神色清冷,九天玄女一般高不可攀:“臣女见过太子殿下。”傅云墨脚步未停,径自沉默的走过。苏羽清压下眸中的错愕,猛地旋身望去:“太子殿下!臣女有要事禀报!”许是恐自己再被傅云墨无视,她话音不停,继续道:“有关太子殿下年幼之时发生的事,您一定要听。多年前在天机府中曾有人对您出手相助,太子殿下难道就不想知道那人是谁吗?”傅云墨启唇,声音淡的让人觉得讽刺:“不想。”这话非是扯谎,而是他心底真实的想法。那日在醉霄楼中他虽然对阿离有此一问,但那只是话赶话聊到了那,并非他执着于此。那人若是阿离自然最好,那说明他们情缘深重,由来已久。若不是也没什么。他心悦于她,无关她是不是曾经帮过自己。傅云墨的反应完全不在苏羽清的意料之中,她觉得正常人听到这种事情都会好奇的吧,怎么这位太子殿下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走了?他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欲擒故纵?又或者……是他已经知道了?!苏羽清心下一颤,她勉强稳住心神,碎步追了上去:“救命之恩,太子殿下竟不思回报吗?”傅云墨脚步一缓。苏羽清忙绕到他面前,正色道:“实不相瞒,当日对殿下施以援手的人正是臣女。”话落,傅云墨总算是给了她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