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她用针扎……辰时末,段音离和二夫人周氏一起去了平阳侯府。同去的还有段音娆和段音挽。她们的脸上是和周氏如出一辙的担忧。对于这位二婶,段音离接触的不多,只知道她深居简出,平日甚少出现在人前。照理说江氏身子不好,这府里原该是她这个二夫人管家的,但因为大公子段昭形同痴儿,身边离不得人,她又不放心下人照顾,是以大半精力都放在了那个儿子身上,府中之事甚少理会。她的年纪应当与三夫人季氏相当,可面相却比季氏苍老了一些。不过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她可比季氏操心多了。大儿子癫疯痴呆,二女儿又被纨绔子弟盯上了,如今大女儿又小产了,这连番的打击任谁都是受不住的。一路无话到了平阳侯府。下车的时候,段音离发现符禄候在门口。她知道他是来给自己报信儿的。她虽接到了符笑的邀约,但那不过是一个信号。若是她在段音薇卧病在床之际去见符笑,必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符禄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是以让下人引她们进府的时候,他落后几步退到段音离身边,压低声音对她说:“昨日我依你所言在府中闲逛,想着看那铃铛会否有何异样,结果意外撞见四嫂摔倒,待我走近铃铛便响个不停。当时人多不易分辨,我后来有特意去试探,发现引起铃铛反应的人是……”“谁?”“荣安公主!”符禄眉心郁结,显然没料到会是这般结果。段音离的脚步猛地顿住:“我大姐姐摔倒的时候,她在场?”符禄迟疑了一下方才皱着眉点头:“……嗯。”他知道自己这一点头意味着什么。阿离会怀疑荣安公主。其实他也怀疑。四嫂摔倒的时候身边除了下人就只有荣安公主在,那路上无水无苔并不湿滑,没道理会跌一跤。荣安公主既然能给笑笑下毒,自然也能对四嫂和她腹中的孩子下毒手。但对方是公主,他不能轻举妄动。可阿离问起,他也不能相瞒。趁着无人留意这边,符禄飞快的抽出袖管中的铃铛还给了段音离,走之前不忘叮嘱她:“阿离,我知道你心疼四嫂,但你听我的,千万别贸然行动。荣安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若无确凿的证据,恐会引火烧身。”段音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符禄看着她与往常无异的平静神色,想着她虽然极有主意却不是莽撞之人,也许是自己多虑了。走进段音薇的院子,未至房中段音离便听见了一道压抑的怒喝声。紧随响起的,是一个妇人絮絮叨叨的念经声:“简直是胡闹!有孕这么大的事情竟也不与我们说一声,这下好了吧,孩子没了!这可是侯府的第一个孩子啊!”话落,段音离明显感觉周氏的脚步快了几分。及至廊下,那妇人的声音又接着响起:“焱儿,你的腿伤还未愈呢,好生回去歇着吧,听娘的话,别在这待着了。”房中传来一道男音,刻意压低的声音透着怒意和无奈:“娘……您听我的话,您别在这儿待着了,叨叨一早上了,一会儿我媳妇都被您吵醒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待他们娘俩继续说,周氏带着段音离姊妹三人走进房中。方才说话的妇人正是平阳侯夫人。段音离之前见过。倒是那名脾气火爆的年轻男子,她素未谋面,不过猜也能猜到他就是这府里的四公子,符焱。他的样貌与符禄有几分相似,只是气质却截然不同。他的人就像他的名字那样火爆,急躁。见了周氏,他难得压了脾气规规矩矩的唤了声“岳母”,倒是平阳侯夫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看得段音离忍不住搓了搓藏在指尖的银针。周氏也不在意,只顾着去看女儿。平阳侯夫人瞧不上周氏这个亲家,也不满意段音薇这个儿媳妇,段家人都心知肚明。段家二老爷段嵘出身商贾,这在世人眼中原是不配与平阳侯做亲家的。但也恰恰因为他是一名商人,这才能在某次外出置办药材时意外救下了险些丧命的平阳侯。二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得知段嵘有个女儿待字闺中,平阳侯当时便做主把自家儿子许了出去。回府一说,不止平阳侯夫人不乐意,被“许”去的符焱也不乐意。他想着商贾之家的女儿必然精于算计,一身的铜臭气,俗不可耐,是以说什么也不肯娶,差点闹得同平阳侯断绝父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