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陪我很久吗?”程澈的声音一抽一抽的,那只擦眼泪的手又拂在他的后背,轻轻拍。
拍得他忍不住在此刻想要再多说一点,想要再奢求一点,和着咸咸的眼泪,耍着小孩子的赖:“能的话才能对我好,不然我不要。”
那只手扶着他的脸转过去,两人面对着面,程澈眼通红,不看他。
贺远川说:“看着我。”
程澈眼睛转过去,和这个人对视。
那双黑眸深且静,长睫垂着,在这一刻有无尽的温柔。
“我们两个,只有你不要我。”贺远川说,声音又慢又轻:“没有我不要你。”
程澈突然不敢看,他要收回目光,一双手却适时伸出来,捧住他的脸,拇指往旁边摩挲掉滑落的眼泪。
“别躲。”贺远川轻叹,程澈迫不得已看回去。
那双黑眸变得湿漉漉的,像一只小狗:“但前提是,你得要我。”
程澈怔怔看着,听对面的人再次轻声开口,带着一声叹息:
“所以程澈,你要我吗?”
约定
之后的很多年,贺远川都记得程澈当时的答案。
记忆中程澈盯着他看了很久,发干的嘴唇微张,说:“我要。”
他也记得自己的回答,一遍遍确认,反复的,哄着的。
“要谁。”
“你。”声音哑。
“我是谁。”
“贺远川。”
最后他们拥抱,头抵着头,呼吸相撞,两只孤鸟觅得到暖,大火燎原,世界变了颜色。
在贺远川的记忆里,那年的他们还尚且青涩,一切都小心翼翼。
带着隐秘的冲动与孤注一掷的献出,不可言不能说,原来爱是炽热,在混乱中试探,坦荡到连风雨都避让,稚子雏心,爱就是爱了,涌上来的潮水会席卷、填满所有贪念。
他们不是没有过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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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冬天过得很快,路面的积雪和着暗红色的炮衣一点点融化,寒假也随之结束。
赶在开学之前,两人带着黑白花去开心兽医站,找迟老头做了个绝育手术。
给钱迟老头肯定不收,他俩索性直接带了几箱牛奶和吃食什么的,和猫一起拎了去。
三只小的在家里,刘姨看着,等小猫们再长大些,比如今年夏天之后,就可以都带来做个绝育,一了百了。
两人坐公交车到站,拎着猫包和东西走了会,便见开心兽医站门口站了好几个孩子,看着约莫都是小学生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