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沢裕说完了想说的话,心满意足地转过身,眼前却陡然一片漆黑。
——可客厅明明亮着灯。
耳边嗡的一声,后脑犹如被重锤砸过,他在踉跄中天旋地转,头皮突突地跳着疼,拼命眨眼,却始终只看到一片黑暗。
绵软的双腿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唐沢裕膝头一软,人已经头重脚轻地向下倒去。
极短的时间里琴酒大步过来,险险地接住了他。
失去感官前的最后一秒,耳边的低沉嗓音似乎一颤:“……裕?”
……
好像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唐沢裕的意识在飞速抽离身体,他似乎还残留着对外界的模糊感知,却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想要回应却有心无力。
紧接着,更深的黑暗漫过眼帘。
……
楼顶的夜幕下,白色的滑翔翼掠过天际。
今晚月色明亮,银白的滑翔翼边缘在月光下晕开淡淡的轮廓。如果说基德滑翔的白色造型像飞在空中的风筝,那么追在地上的连绵红灯,就是他溜在身后的风筝线。
搜查二课的警车在街上疾驰而过,刺耳的警笛响彻夜空。领头那辆的副驾驶,中森银三怒气冲冲地一锤操作板。
“这个可恶的基德!”
上周开始,这个小偷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连几天都在发预告函。
那些花里胡哨的偷盗手段,基德不嫌累,追捕他的搜查二课却被迫加了足足一周的班!
最重要的是,整整一周的时间里,只要基德看上的宝物,就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想到这里,中森银三的帽子都快要气飞了。
自从上次邀请唐沢警部来家中做客,经过一番讨论,中森警部顿觉醍醐灌顶,恨不得基德连夜发来一封预告函,能让他摩拳擦掌地大干一番……没想到最后失利的还是自己。
基德那家伙,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接连预告的几个宝物,不是储藏的地形不易警备,就是所有者不近人情,拒绝警方的协助也就算了,还嘲讽他们追捕基德做得全都是无用功。
中森银三既要对付基德的神出鬼没,还要应付收藏者的刁难,夹在中间,活像只上锅蒸熟的鹌鹑。
就像今晚这样。
这回基德的目标是一柄黄金短剑,剑柄上嵌有一颗珍贵的绿宝石。可收藏宝剑的美术馆馆长却执意要使用馆内的安保方案,拒绝任何警官靠近。
中森银三无法,只能在周边布控了一圈警力,虽然没能阻止怪盗基德得手,却总算没有跟丢他逃窜在空中的踪影了。
副驾驶上的中森银三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那道白影。
基德,你给我等着!就算一时让你得手,我也终有一天会将你绳之以法的!
与此同时,驾驶座上的警员却颤声开口:“中……中森警部,您仔细看。”
“基德又耍了什么花样?”
中森银三立刻回过头,同时警员说:“那上面好像……多了个人!”
警员的话音不假,白色的滑翔翼一旁,的确神不知鬼不觉地,多出了另一道漆黑的人影。
与身着白衣招摇过市的基德不同,这个神出鬼没的第三人十分隐蔽。他撑着一个降落伞,全身上下都是特制的吸光颜料,也因此被视线忽略过去。
现在基德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带,失去高楼的遮挡,月光毫无阻拦地倾泻而下,投落的阴影才终于暴露了他的踪迹。
中森银三盯着看了一会,眉毛渐渐拧起:“……他们好像在对话。”
“是又来挑衅基德的吗?”开车的警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