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是偏的,同样是嫡子,自幼养在膝下和不在跟前的总归是不同的。”
沉默半晌,鸦羽似的睫毛轻颤了两下,宋知钰心头一紧,垂下头颅,没有说话。
察觉失言,萧寒砚急忙说起其他事情,想要转移宋知钰的注意力,“宋舟那边似乎还惦记着那三万宋家军,这些日子一直在想法子周旋。”
宋知思绪回笼,“他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萧寒砚摇头,“没有,他连门都没有出。”
点了点头,宋知钰正要开口,脑海里突然一道白光闪过,“他这些日子从未出过门?”
“从未。”
宋知钰倏地坐直了身体,“那可有遣人去万福寺后山祭拜他爹娘?”
前几日是宋舟爹娘的忌日,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去万福寺的后山祭拜,顺便在寺庙里小住一些时日,为父母和宋家人祈福。十年间,每年都是如此,从未间断过,怎么偏偏今年不去了?
密室
萧寒砚把玩着宋知钰骨节分明的手指,心不在焉的开口,“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宋舟最近过于安分,不知又在筹划些什么。
裕亲王庶子何洵能知道的消息,三万宋家军也必定知晓,三万人中必有忠义之士,断不可能同时被封口。
宋知钰突然意识到一直待在萧府他很安全,但同样消息来源受限。苏霖为了避开宋舟找上他都废了一番功夫,更何况是其他人。
除此之外,他无权无势,以前一直依靠宋舟,如今又傍上了萧寒砚,这两个人都是应州惨案的嫌疑人,就算是有人知道消息也不敢轻易告诉他。
只要手中有了权势,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宋知钰屈指在桌上轻敲了两下,幽深的眸子闪了闪,沉声道,“我要那三万宋家军。”
天际中的暮光收拢褪尽,星子发出微弱的光芒。
屋外寒风料峭,树影在葳蕤的火光中跳动,偶有树枝断裂的声音传来,屋内却是寂静得可怕。
冷风从窗户灌进屋内,宋知钰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察觉身侧的人身体僵硬得可怕,他抬眸望过去,萧寒砚双眸覆上一层水雾,眼底掠过一抹猩红的神色。
这是萧寒砚从未展露过的一面——害怕、恐惧、脆弱。
宋知钰呼吸一滞,鸦羽似的睫毛轻颤,视野瞬间变得雾蒙蒙的一片。
脑中纷扰凌乱像是无数疯狂生长的细线,一个念头突然破茧而出——萧寒砚是害怕他得到权力后脱了控制……还是害怕他会查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