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叫人。”成家良从后面上来拍了一下成家栋脑袋,然后客气的和费凡打招呼,“费老师,好巧。”费凡眼睛里亮着星星,唇角的笑容热切:“好巧,你这是下晚自习了?”成家良点点头:“今天周日晚自习放得早,我每周周末都在这里打工。”刚说到这里,烧烤店老板又在烟熏火燎的雾气中伸出头叫了一声:“成家良,快点!”“我先过去帮工了。”少年牵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又在成家栋头上摸了一下,“你别走远,就在这附近玩。”费凡赶紧将小鬼拉到身前,随手抓起几个烤串塞到小黑爪子中,笑着说道:“你去忙吧,我帮你看着他。”成家良看着那几串羊肉串皱了眉,费凡怀中的小鬼身子一颤,然后可怜兮兮的将肉串又放回了盘子,小声的嘟囔:“老师,我不吃。”费凡本意是讨好成家良,现在却有些生气,他将小黑爪子抱到自己膝头:“我是他的老师,做老师不能请他吃点东西吗?”他挥挥手,“你快去上工吧,不然老板又要喊你。”成家良颇为无奈,又无法反驳,只能叮嘱自己弟弟“要乖”,才转身走进呛人的烟火中。詹长松脚踩着空凳子,眼神在费凡和成家良之间睃来睃去。他将口中的花生壳吐的老远,拉着长调子开口:“那是成大利家的大小子?我上次见他还是在成大利的葬礼上,他也就十三四岁,冷着一张脸,也不哭,处理他爸的丧事倒是有条理,怎么一转眼就这么大了。”他见费凡立着耳朵听得入神,顿时便恼了,用力踹了一下凳子:“你刚刚那是什么表情,哈巴狗似的,草,他要是个姑娘,我还以为你看上人家了。”费凡让人说中了心事不禁一囧,毫无力度的小声反驳:“别瞎说,才不是呢。”“你对谁都客客气气,就对我愣眉冷眼,觉得谁都是好人,全天下就他妈我一个坏人!”詹长松喝了口酒,看见小黑爪子坐在费凡怀里像饿了三天似的着羊肉串,“草,还拿我的东西送人情,小费物,这崽子这么吃下去,我这两天真白干了。”“吃!”费凡拍拍怀里的孩子,“这顿老师请客。”詹长松嗤笑一声:“你请客?你一天一杯酸奶还要靠我接济,哪里有钱请客?”小黑爪子一听这话顿时不吃了,鼓着腮帮子一脸忧心的看着费凡。被一个孩子担心自己的生计,费凡脸上一热,他磨着牙偷偷的摸摸兜,里面薄薄的几张纸币实在是没有什么存在感。“要不这样吧,”詹长松摸烟放到口中,他看了一眼小黑爪子,佯怒道,“还不给我点上火,吃老子这么多东西,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成家栋赶紧将嘴里的肉胡乱嚼了几口咽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给詹长松点了烟。男人吐出了一口白雾舒服的眯了眼睛:“要不,费老师再给我帮半个月工,这顿就算我请了。”费凡眨么眨么眼睛,觉得立马应下在学生面前多少有点跌份,正犹豫间,便听见怀里的小人问道:“我们老师放学给你看店有工钱吗?”“没有。”詹长松大言不惭。“那必须每天有两杯酸奶,三元一杯的那种。”小黑爪子扬着脖子,分毫不见刚才给詹长松点烟时的狗腿子样子。“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插嘴的余地。”詹长松往小黑爪子脸上吐了口烟,呛得小孩直咳嗽。他看向费凡,问道:“费老师,你学生都给你定了工钱了,行不行啊,你给句话。”费凡想想自己口袋中的钞票,又看看满桌子的狼藉,只能点点头应了下来“行吧”。“这顿你请了吧?”小黑爪子终于止了咳,他吸了一下鼻子问詹长松。“嗯,我请。”詹老板豪迈的点了点头。“哦。”干瘦的孩子又垂下头,开始卖力的吃着手中的肉串。“草,小崽子,你饿死鬼投胎啊。”豪迈的额詹老板坐不住了,起身去夺小鬼手中的肉串,却被费凡一把抓了手,他笑着将成家栋藏到身后,眉眼弯弯的催促:“快吃,一会詹老板反悔变卦了。”蓦地,时间好像拉长变慢了。烧烤摊子昏暗的光源从费凡身后照过来,暖暖的将他包裹,映着他的笑让这个庸俗的夜晚也变得生动起来。詹长松看着费凡,觉得好像从没见过哪个人笑得这样好看。简单、清澈,没有一点杂质。他没什么文化,不会将自己的感觉形容出来,但是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一句话,好像是十几岁最穷困的时候在一张残破的旧报纸上看到的:如果有一天,你累了,你疲倦了,只要你一回头,我的笑容就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