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费凡跳起来,一步窜得老远,恨恨而言,“詹长松你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费凡的眼睛红的如同兔子,詹长松与他对视,用尽全力压抑着胸中澎湃的恶意。亲一次也是亲,亲两次也是亲,昨天是意外,今天也能制造出个意外。他眼神如饿狼,看得费凡心头一阵阵的发寒。良久,那厮才轻笑一声,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往门口走。路过费凡的时候,故意歪着头问他:“烟味还臭吗?”费凡用指甲扣着裤线,喘了几声粗气无奈妥协,小声说道:“不臭。”“真乖。”詹长松又看了看那靡色的嘴唇,才开门走了出去。一辆拖着黑烟四面漏风的破皮卡颠簸在县道上。说“颠簸”一点不为过,路上稍微有个裂缝或石子,这车就能颠得人屁股腾空,前俯后仰,几个“哎呦”脱口而出才算是完整了。“我说詹老板你在哪里弄的车啊,这家伙怕是比我爹岁数都大了。”说话的人叫刘琴,二十多岁的样子,身肥体胖,只有脸上无肉,刀条脸薄嘴唇,一副刻薄的面相,是启智幼儿园的幼师。詹长松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上。他抬眼看了一下后视镜,一歪嘴:“那你可要好好孝顺孝顺它,这两天少吃点别再胖了,它拉你啊有负担。”刘琴翻了个白眼,扭了扭肥胖的身体,嘟囔了一句“詹老抠”。一直看着窗外的费凡下意识的勾了勾嘴角,即便再怎么不待见詹长松,他也不得不承认詹老狗怼人的技艺十分在线,让人听着过瘾。但绝不包括他怼自己的时候。今天早上,几个人在费凡所在的晨星幼儿园门口汇合,直到詹长松开着这台破皮卡出现,费凡才知道大家等的竟然是他。即便万分不愿,他也被几个女人拉上了车,坐在后排与启智幼儿园的刘琴、方芳排排坐。詹长松看着开了副驾驶车门坐上来的王美丽不动声色的沉了脸,他下车将费凡从后排一把拽了下来:“你一个大老爷们跟她们挤什么?夏天人家穿那么单薄你也不知道避嫌?”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王老师,换个座,你们女同志坐一起吧,这小子天天不洗脚,别让他熏着你们。”“詹长松你胡言乱语!你才天天不洗脚!”费凡脸上涨得通红,他甩开詹长松的手,愤恨的踩了老狗一脚。原来你是这样的人詹长松“哎呦”了一声,用力跺了两下脚,不过脸上的笑容却还在:“是,我胡言乱语。”他胡乱用手撸了两下费凡的头发算是安抚:“这不是王老师说怕在公交车上遇上登徒子吗,我深刻的自检了一下,觉得弄不好我也是那登徒子。所以,王老师还是别离我这么近了,要是我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一个没忍住做了什么,多丢脸啊,也招人烦不是。”他长眉一挑,看着王美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老师,换个位置,就算是阻止我犯罪了。”王美丽面上神情极其尴尬,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手足无措。詹长松这样说,分明是在众人面前表示对她无意,而她却已经向所有人都透漏了詹长松是为了追求自己才开车相送的。现在他将自己赶到后座,这让自己的脸往哪里放?在车内两个女人奇怪目光的注视中,王美丽极不是滋味的下了车,哼了一句“詹老板真会说笑话”就坐进了后排,车门关上的声音可以用震天响来形容。詹长松将费凡胡乱塞进车内,无视他的唧唧歪歪,开上车一溜烟的往县城而去。如今路程过半,费凡一句话都没与他说过,不是偏头看窗外风景,就是闭着眼睛假寐,不知是在生昨晚的气,还是今早的气。詹长松也懒得分析,反正费凡也没怎么给过自己好脸色,他早就习惯了,开始没话找话。“费老师,到了县里打算去哪里逛逛?”“没想法。”费凡冷漠的回道。“晚上我们去美食街吧,听说正在搞啤酒节。”詹长松用热脸去贴冷屁股。“好啊好啊。”没等费凡回答,刘琴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听说啤酒节上有表演,还有外国人唱歌跳舞呢。”“外国人有什么好看的,”王美丽不咸不淡的接话,“我去北京旅游的时候,满街都是外国人,还有老外夸我漂亮,指着我喊beautiful,让人怪不好意思的。”如果王美丽以“我去北京旅游的时候”开始闲聊,那么就意味着接下来进入了自吹自擂的环节了。刘琴扁了一下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打断了王美丽的自夸:“我们讨论晚上去哪里玩呢,难道还要到北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