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婆婆您要什么口味的?”费凡赶忙站起,带着她走到摆着面包的货架,“有咸的、甜的,甜的还分草莓果酱和蓝莓果酱的,婆婆您要哪种?”老妇尴尬的笑了一下:“哪种都行,要最便宜的。”费凡滞了一下,随即拿了两个果酱面包:“婆婆,今天我们超市面包买一送一,很划算的。”“是吗?还有这种好事?”老妇搓了搓手,“那就谢谢了。”回到收银台,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三层手绢,取出了仅有的一张百元大钞。“给,小伙子。”钞票递了过来,珍而重之。费凡没接那钱,笑着说道:“婆婆,一百元我们找不开,没那么多零钱,算了,下回再说吧。”“那可不行!”老妇一听收起了脸上的笑,“我可不能白吃人家东西。”费凡温声劝道:“没让您白吃,下回您有了零钱再送来。”“我是外乡人,哪有什么下回路过,小伙子,你要是找不开我就去别人家买。”老妇放下面包,转身欲走。“欸,婆婆,您回来,我看看我的零钱够不够。”费凡无奈,只得找了老妇99元,顺道又搭了瓶水:“这个是促销品,搭售,您拿着吧。”“搭什么?”老妇拿着水有些不信。“搭售,我们总裁在培训班学的。”他指指墙上醒目的结业证书,“就是免费送。”“哦,还有这么好的总裁。”老妇微微弯了下腰,“那就谢谢总裁了。”“婆婆您别这样,我们可受不起。”费凡赶紧出来将老妇送出超市,看着她慢慢腾腾的走出视线,才又返回超市。送人玫瑰手有余香,费凡心情挺好,哼着歌将面包和水的钱补上,放入了收银台中的钱匣子里。刚过七点,詹长松跳着脚撒丫子跑回超市,进门就把收银台上放着的驱蚊水拿起来狂喷:“草,这蚊子差点把老子吃了,下回这个培训班要是不换地方,我就退出,看他们还上哪里找我这样优质的学员。”费凡被熏得打了一个喷嚏,揉着鼻子闷声闷气:“你最好明天就退出,我也不用再受这份煎熬了。”詹长松斜了一眼费凡,撸起长裤按个给蚊子包喷药:“在商言商,我学费都交了,打死也不会退出的。”“不就一箱子绿棒子啤酒吗,值几个钱?你们总裁班的教授也真是来者不拒。”费凡将“教授”两个字咬得很重,讽刺意味任傻子都能听得分明。詹长松“啧”了一声,白了费凡一眼。不过他倒是没有反驳,想到总裁班的那些乌合之众,他便觉得自己腿上的蚊子包更痒了。前条街卖袜子的李二坤,后巷子里的豆腐张,集市里摆象棋残局糊弄人的象棋刘,都他妈是他同期同学!豆腐张除了吆喝“豆腐”不磕巴,其他时候下巴从来挂不上档,一个自我介绍“我”了三分钟,足够拍死一打蚊子;卖袜子的李二坤更是个走三步摔两跤的长短腿,今天为了等他,自己被蚊子多咬了四五口。就这些二货还都想当总裁ceo,要多扯淡有多扯淡!詹长松心里不痛快,必然不能让费凡有好日子过。“小费物,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你现在是赎罪呢,这是你的业障,不赎不行。不帮我看店,也要帮我卸货、理货、盘货,反正你是跑不了的。”他用指甲在一个又大又红的蚊子包剋了一个“十字”,觉得钻心的刺痒好了不少。“卖了多少?账呢?拿我看看。”费凡在那白花花的大腿面前也顾不上赌气了,他僵硬的别过脸把账本扔了过去:“让我帮你看店,你也不怕我坑你?”詹长松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拿过账本翻了翻:“小费物,你也不是没坑过哥,但哪次成功了?弱鸡一个,还非要抗金箍了棒,也不怕闪了腰。”费凡把钱匣子里的钱往詹长松面前一拍,起身就往外走:“降妖除魔,吾辈之责,早晚让你白骨森森,断了游魂。”“站那!”詹长松扫了一眼面前的几张票子,“戏文说的不错,但这钱是不是不对啊?”费凡一听就炸了庙,他是讨厌詹长松不假,也偶尔为了报复祸害过超市的东西,但涉及到金钱他还是有分寸和底线的。“一笔笔账我都记得清楚,钱账都在,你瞎了不成?还是你脑子被你这弹簧弓子的大门夹了,一共两个小时就卖了二十多块钱的账也算不明白?”詹长松被费凡一顿呛声也不恼,他从烟盒里摸了一颗烟出来叼在嘴里,吊儿郎当将钱里唯一一张百元大票抽了出来,在费凡面前来回摇晃:“这是谁给的?买了什么?找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