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很抱歉地把自己的情况说了。
“那你住在那里?”
苏悦铭又被难住了,自己现在严格说是居无定所,无业游民一枚,想了想对周善国道:“周爷爷,我的住处不太方便,您放心,我会尽快买一个手机,就在这两天!”
对方答好,语气也没什么不满,然而苏悦铭却有些愧疚不安,自己冒昧打扰请他过来,自己却没有联系地址和电话,还是自己太过于冒昧了,拿到电话号码就拨打,至少应该去买一个手机再说。可是,当时真的太激动太害怕了,第一反应就想着要确认这个号码是真还是假。
该怎么弄个手机呢?
现在手里是一串项链和一处房产,可是却没有现金,他大概就像沙漠中寻得大袋黄金却又缺水迷路的旅人,是世上最穷的富人。
该怎么弄点钱买部手机呢?
极力思考着,脑中划过陆从白那张俊美的容颜,然而他又很快摇摇头,不行,自己已经够麻烦他了,非亲非故的,再向他开口借钱也实在不好意思,或许打工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想到打工他精神一震,慌忙拿着手机还给那名好心的服务员并认真道谢之后付费离开,茶室的茶并不贵,付了之后身上也只剩下一些零钱了。他从未出去打过工,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找,只好选择了最笨的办法,在大街上乱窜着四处看有没有招人的。
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公司里虽然看似没有人再说什么,然而苏正楠却清楚苏悦铭的事肯定还是传开了。不由极其懊悔自己的失态,给别人树立了极其坏的形象,可是一看到苏悦铭,那股恐惧和愤怒立即就以不可抵挡的势态将他彻底淹没,眼里、心里全是他,全是愤怒,全是害怕!
走在公司里,原本一直对他心存爱慕的前台小姐看着他依然毕恭毕敬地叫他“苏少”,然而仔细观察却看到那平日里的爱慕已经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畏惧。
也好,反正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他不由在心中冷笑。
推门进董事长办公室,温暖的空气从里往外扑面而来,只需一眼便把里面的摆设一览无余——一套黑皮高档沙发,一套极其昂贵的茶具,墙上几幅水墨山水画,还有一副当代名家的书法,还有一名长得实在不敢恭维却又极其干练的女秘书。
苏董事长夫人的彪悍善妒众人皆知,所以董事长的秘书经常换来换去,最后终于来了据说是邹玉凤邹总监推荐的女秘书,毕业于名牌大学,极其精明能干,行事又稳重,深得苏伟峰的欢心。最重要的是她的长相和身材绝对属于极其安全级别,所以她干了七个月也没有被董事长夫人找过麻烦,或许会是干得最长久的一名董事长秘书。
“爸爸。”
“在公司里不是让你叫我董事长吗?”苏伟峰的脾气一向温和,然而今天他微胖的脸上却带着明显的严肃和不满,“知道我今天叫你来是什么原因吗?”
“你一定是听说了前天的事,没错,来的人确实是苏悦铭。”苏正楠走到沙发面前坐下,然后对秘书抬了抬下颌。
“董事长,我先去布置会场。”聪明的秘书心领神会,朝苏伟峰请示了之后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轻轻地把门关上。
“他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把他留下来?”苏伟峰从办公桌后面拍案而起,怒容满面,“你知不知道他是你堂弟?”
不过出差两天居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心里又是伤心又是难过。
“爸,你难道没听其他人说起那天发生的事吗?是他拿着合同来威胁我要我把公司交给他,否则就要告上法庭!我怕事情闹大了才让保安拉他走,只是他发了疯似的大叫大嚷,我才生气了。”
“可是我听说是你先动了手!你知不知道你和他的身份是不一样的?他可以大叫大嚷,可以打人,但是你却不可以!”
“爸爸,你根本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他是拿着证据逼我,你不知道他说得有多难听!难道你要让我当着全公司那么多人的面承认他手上的东西是真的吗?”苏正楠心头冒出一股怒气霍然站起,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道,“妈说得对,就是你这副优柔寡断的性格才把我们变成这样!要是你果断一点把公司牢牢握在手不就什么事都没了?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这世上没那么容易的事!”
“岂有此理!”
碰地拍桌站起,苏伟峰被他的话戳到了痛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确实,一方面他不想把公司拱手相让,这家公司毕竟有他十多年的心血,已经与他的荣辱融为一体,可是另一方面,这家公司毕竟不是自己的,而苏悦铭又是自己的侄子,他始终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好了,不说这个了。”他烦躁地摆摆手,“你出去把他找回来,我毕竟是他的伯父,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高中生流落在外面。”
“这你放心,他现在找到靠山了,日子过得可好了。”苏正楠的嘴角讥讽地扬起,眼泪是恶毒的神色,“他去陆从白那里了。”
“陆从白?”苏伟峰极其惊讶,“为什么他会和陆从白在一起?还有,他到底是什么原因要离家出走?”
那天和苏悦铭庆生之后,他便被一个电话叫去了外省直到今天早上才回来,所以并不清楚其间发生了什么事。
苏正楠的唇慢慢抿起,对于被母亲压迫着软禁苏悦铭的事,他并不认为是正确的,可是当时是母亲的一再要求,另一个是他为自己的父亲不值。自己的父亲虽然资质平平,可是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一个尽职尽责的董事长,每一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迟,为苏氏这个风光的集团不知道奉献了多少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