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杜城肯定地回答:“一个女人。”看着医生递过来的画,在示意下才接过。
“绘画是患者的情绪,也是心境的表达,通过这些画,我能够感受到他心里的状况,想必你也能够看得出来,他好像在努力寻找记忆当中的那个女人。”
杜城听着医生的讲解,一张一张翻看沈翊的画,他从没有认真看过沈翊办案以外的画,每一张都很美,可是每一张都在表述着绘画者的焦虑、迷茫、困惑,杜城甚至还感到了一阵窒息,那份来自幽深水底下缺氧的窒息。
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眉头紧锁,沈翊的自责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深重,医生接着说:“他来过我这三次,经过反复尝试,可还是越不过水的影子。”
看着走回办公桌前的医生,杜城追过去问道:“会不会因为他之前溺过水,所以造成了不好的刺激?”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有了溺水的经历,才刺激他真正开始回想那张脸。”医生摇摇头,否认道。
杜城有些焦急:“但是没有进展,对吗?”看似是问句,实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是希望沈翊能够回想起来的,就像多年前他说的,沈翊是唯一一个见过那个女人的人,如果他给不了帮助,那么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但不管他有多焦急的渴望,他都不会真的拿沈翊的命去试验。所以当医生点头的那一刻,反而卸了一口气,拿起一幅画叹道:“就像这幅画一样,好像永远蒙着一层布。”
看完医生的沈翊马上回了局里,有人告诉他张局在找他,他便过去了,拿着张局给的水死盯着发呆,张局拿着文件回来都没回过神。
看他失神却又认真的样子,张局也朝杯子里的水看了又看,问他:“水里是有什么?”
吓了一跳的沈翊慌慌张张放下水,笑着解释:“没什么。”
看他这样张局觉得很可能是落水后遗症,看着他关切地问:“怎么回事啊?最近看着有点憔悴啊?工作压力太大了?要不要休息休息啊?”
“不用。”沈翊回以一笑,说,“可能就是昨晚没睡好。”
听到他这样说,张局放心地点点头,正要再说点什么,被闯了进来的杜城给打断:“张局!”
顺声看去的沈翊跟杜城对上视线,而后又默默移开视线,倒是张局无奈拍桌:“你进我这屋什么时候能给我敲个门!”
“呵下回一定敲。”杜城憨傻一笑,看着沈翊,嘴上保证道。
两人奇怪的氛围让张局看了眼沈翊,但尽管杜城一直看着沈翊,他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问好,也不回应眼神。
“这是你要的。”她拿出文件交给沈翊,率先打破两人莫名其妙的气氛。“谢谢张局。”接过文件的沈翊立马起身走人,发现忘了水又拿起水杯,没看杜城一眼便走人。杜城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沈翊移动,直到他出了办公室。
“你找我什么事”看杜城不说又一直看着沈翊,张局率先提出话题。
“啊?我…”杜城像被人惊醒般,稀里糊涂的,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样子。
张局看着他,示意她在等待下文,杜城也看着她,一时说不出下文,支支吾吾好一会,说:“我、我找沈翊画像。”尴尬一笑,说完便跑了出去。
张局看着跑走的杜城直扶额叹气,今天的杜城格外憨傻,而且他跟沈翊之间有些奇怪,她说不出哪里奇怪,但就是奇怪。
跑到沈翊办公室的杜城,对着在认真画像的沈翊发起呆,他支着脑袋一眨不眨看着沈翊,眼神一路向下描摹着沈翊的模样,头发、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由于视线太过热切赤裸,沈翊一时间想忽视都很难,根本无法静心画画,只得出声打断他:“你要这样一直盯着我吗?”
“额、额嗯,”被说的杜城立刻收回视线,慌慌张张想怎么扯个借口,“没有,没有,我放松一下,发呆呢。”牵强地移开视线,这番话更是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感觉,沈翊倒也没有追问。
杜城视线扫了一圈沈翊的作画台,又转回沈翊身上,嘴巴比脑子快一步发出问话:“你最近,是不是有点…”
听到这,沈翊侧头去看他,问:“什么?”
杜城哪里知道沈翊已经转头看向他了,从神游天际回来就对上沈翊的眼睛,自己都忘了要说什么,或者是自己都觉得就这样问出口太过不合适了,他摇摇头,看着他笑着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