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说:“御君受邀同去,必是知道内情的!在下斗胆问一句,永泽为什么杀我师父?!”
洛胥将他身份猜了个七八,却还要问:“你师父是谁?”
那青年如遭重击,不想这世上还有人不认得自己:“我……我们乾坤派……”
“原来崔瑞山的弟子,”洛胥端起茶,拨着茶沫,“依你看,这问题我怎么答才好?”
青年说:“那永泽先是无故杀我师伯,如今又杀了我师父,我们乾坤派就想知道理由。御君若能实言相告,在下便感激不尽!”
洛胥饮了茶:“天下不是传遍了吗?你师伯会死,是因为他殿前失仪。”
一人道:“这算什么理由!这……这都是永泽嗜杀成性的托辞罢了!他杀瑞泉仙师,必然是出于嫉妒。”
另一人说:“不错,他灵根太差,见别人通神,心生嫉妒也是很有可能的。只是他有没有想过,君主杀人也是要偿命的。”
他们既然是乾坤派的,讲话自然也都向着乾坤派。那青年被大家一说,更是伤心:“若非师父、师伯死得凄惨,在下怎敢前来面见御君?昨日噩耗传来……真是不敢相信……”
他与他师父很像,也是个爱哭的,眼泪说来就来。只是他们吵吵嚷嚷,洛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一人说:“永泽一日不出来,我们便一日不走,须得让他知道,我们乾坤派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么威风?”洛胥早听烦了,他把茶一泼,很随意,“暮超,拖出去。”
廊下的御卫唰地掀开帘子,冷风灌入,为首的那个率先进来,拽起他们几l个就往外拖。青年怎料洛胥会突然翻脸,挣扎着喊道:“御君!御君!永泽人心尽失,你若是助纣为虐——”
“抬头看看外边的旗,分清楚这是谁的地盘。永泽在我手里,轮的着你管?”洛胥声音很冷,“滚。”
帘子落了,那青年还在喊叫,没多久,就什么声儿都听不到了。堂内寂然无声,剩下的人群龙无首,都做鹌鹑状,哪还敢叫唤?
这时,帘子又被挑了起来,一个女声说:“好大的雪,你们见没见到我的徒弟?”
她入内来,是个女剑士。只见她身形高挑,英姿飒爽,腰间分别配着一柄长剑和一只酒葫芦,袖沿绣着几l尾火鱼纹。
有人说:“啊,是散还君!”
另一头,明濯换了衣,正在掀帘出寝殿。雪飘过来,落在他鼻尖,他摸了一下,微微湿。再一抬头,看漫天飞雪,如同梨花悠飏,吹得他满脸都是。
明濯没出过霈都,自然没见过雪,正待细瞧,忽然听见一串脚步声。他转头,看见洞门处走出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剑士。
这少女剑士眼睛受了伤,蒙着条白缎。她一手扶剑,一手提着个火鱼灯笼,正在茫然找路。
明濯没怎么见过女孩子,他几l步走到少女剑士的身边,负起手,好奇地问:“你迷路了?”
少女剑士早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微微颔首,有些腼腆:“不好意思……我是头一回到这里来,雪太大了,我听不太清方向。”
明濯说:“你要去哪儿?”
少女剑士道:“嗯,应该是会客堂,我师父是这么说的。”
明濯问:“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散还君江霜客。”少女剑士微微一笑,很温柔,“我叫江雪晴,是婆娑门徒。你是天海御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