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漠里,他濒临死亡之时,也没有打开过对方给他的手机,他不屑一顾。
他以为他会葬身在那片沙漠之中,纵使他头脑绝佳,但自小体弱多病又贫穷,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也想不出求生之术。
更要命的是,他还遭遇了一场沙尘暴,风沙掩埋了他。在他呼吸困难性命垂危之时,只隐隐感觉到有一双手,把他从沙子里拖了出来……
他有过很多次杀死黑泽莲的机会。
在最初黑泽莲给他喂汤的时候,他凝视着他细瘦的脖颈。
在黑泽莲从野外采来野花野草装饰他的破屋子时,他望着他的后背。
在黑泽莲替他擦药的时候……每一次他扬起的手,又会在下一刻慢慢落下来。
——人是否命中注定十恶不赦?
——然后无法救赎。
捧着鲜花的黑泽莲朝他抿唇一笑,是十分惬意的笑容,甜丝丝的。
……也许那孩子只是缺少陪伴和引导。
或者还欠缺一点认同感。
“阿陀,我的苹果烂掉了,怎么办?”
某天早晨起来,陀思一边喝着番茄浓汤,一边看着黑泽莲对着一个已经烂了一小部分的苹果愁得肝肠寸断。
“有没有能永远保持果实新鲜的异能力啊,我绑也要把那人绑过来!”黑泽莲又在捶胸顿足,“我的大苹果qaq!”
因为是第一次收到的谢礼么,陀思摸了摸下巴。
“我可怜的大苹果qaq!”
“……”
整整一个上午,黑泽莲都在上网搜索,关于能够将腐烂果实变回新鲜状态的方法,始终未能如愿。
陀思边敲键盘打字边试图哄他:“任何水果都有保质期,你不必为此在意。”
黑泽莲沮丧地趴在桌子上,拉长了尾音说了一声“哦”。
孩子总是拒绝不符期待的真相。
陀思有时候又会觉得他很有意思。
他或许应该感谢黑泽莲,给他带来了电脑手机和各类数码产品。那时候科技还不算太发达,但他带来的东西已经是全世界最先进的了。
只要他喜欢,黑泽莲甚至能把自己脖子上项链上的名贵宝石摘下来,送给他做雪人的眼睛。
那样富有又潇洒的家伙,对一个即将腐烂的苹果却念念不忘。
陀思觉得他太有意思了。
但同时也明白他已经改变了很多。
春天的午后,他把闷闷不乐的黑泽莲带进了木屋后面的树林里,指着一棵新栽的小树对他说:“那是棵苹果树。”
黑泽莲耷着的脑袋慢慢抬起,又再次垂了下去。
“看不出来。”他嘟囔道。
“是,因为它还很小。”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