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看着如此情形,顿时害怕地大叫起来:“毒!您这是中毒了!”
奚元思索了片刻,却反而凉薄地笑了起来,“如此,遂了他们的意,倒也省了我自己折腾了。”
她转头对侍从道:“此事就此作罢。”
“您不追究吗?”那侍从继续问道。
奚元摇了摇头,她向西方望去,窗外雪花飞洒,一粒一粒在空中轻飘飘的荡悠,最远处是一座奢华至极,灯火通明的洞府。
狠厉的声音夹杂着深入骨髓的恨意自她唇间溢出:“我与族中恩断义绝,从此生死无关!”
奚元从族内离开,她觉得她快要死了,她不知道自己到了那里,只是随意地找了一个山洞蜷缩在里面,她想就这样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她等啊等啊……
可是,她竟然没有死。
奚元慢慢地睁开眼之时,她身上原本翡翠绿色的毒素竟然在一点点地消退,颜色几乎已经变成了青绿之色。
这时,她的视线里是一个清瘦的身影站在药园里,沈辂带着斗笠,挽着衣袖,正举起铲子刨土。
奚元一声不吭地等着,待沈辂十分熟练地种完好几株草药后,他才终于转过身来,此刻,奚元看见了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
“是你救了我?”奚元毫不感激地问。
沈辂咳嗽着,咳了半晌,时间之长甚至令人怀疑他是怎么用这幅病躯搬动奚元的。
咳嗽声终于停了,他露出一个十分虚弱的笑容,“是我。”
“多管闲事!”奚元一掌推翻旁边的木桌,桌上的木碗连着木勺一并砸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她冷着脸,只有恶意:“我是不会谢你的。”
沈辂抿唇一笑,脸上浮现着一层淡淡的青色,似乎疲倦之极,“你也看见了,我快死了,你是否谢我并不太重要。”
“哎,并不重要。”他重复道。
“如此最好!”奚元恶狠狠地答道。
失去了唯一疼爱她的母亲,这个世上只有厌恶她的父君和希望她也快点随她母亲去的族人。
奚元毫无希望地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住了很久,久到有一日,她突然发现中的毒几乎快要痊愈了。
那时,她才终于有了心思去了解这个救了她的病恹恹的妖。
说来奇怪,他既然医术如此高超,甚至能解开她中的奇毒,怎么却救不了他自己呢?
奚元第一次开口说话,她冲着日复一日在院子外种草药的身影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辂。”
这些时日以来,她一天比一天精神,可是沈辂却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
“看来你毒快要完全好了。”沈辂摸了摸她的脉,那是一双瘦得几乎只剩骨头的手,“我也可以放心走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奚元冷冰冰地问。
沈辂又一次更厉害地咳了起来,久到奚元以为他会就这样背过气去。
终于,沈辂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