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说可是有的人有哥哥也有妈妈,我说所以他们比我们幸运一点,但我们也很幸运。幸运这个词是我从我爸的电话里听到的,我姑姑和他说,幸亏我们两个是被我妈抛弃给了我爸,如果让她带走,指不定被后爸虐待成什么样,所以我们是幸运的,我这么感觉,也这么和小宇说。所以他黏我,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很小的时候他把我和妈妈一词的概念弄混淆了。就像邻居阿姨说的,我就是他的安全感,我在他就不害怕,感觉自己是安全的,我不在,他就会产生被抛弃、遗弃的想法,感觉自己处在危险的境地当中。人在危险里怎么可能不害怕呢,我想,所以这是情有可原的。话虽这么说,我爸却应该透过这些事情的表象看到小宇性格里的极端和偏执,对他进行正确的疏导和引导,可他没有。他的教育方式是,只要能顺利长大就行,所以小宇想要什么就给什么,我对他的溺爱也是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可我们都忽略了。小宇是那么聪明。我纵容他,我爸纵容他,他表现出对我的渴望,我爸就把我往他身边推。他需要成长,我们给予他养料,他是漂亮的花,我们给予他清澈的水,但他的小花苞里躺着一个小恶魔,被我们滋养的越来越贪婪,直到他盛开,成长成一株漂亮却有刺又有毒的玫瑰。我和我爸永远没有主动权和主导地位,在他小时候是,长大更是。我爸是一个窝囊父亲,我是一个窝囊哥哥,导致他将我们拿捏的游刃有余。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我的弟弟。但我最怕陈宇。我办了走读后每天最起码早起三十分钟,有时候我得起来,但小宇在我怀里睡的很熟,我看着他长长的眼睫毛总是会感到很可爱,就忍不住亲亲他的眼尾。有一次刚亲完,他就睁开眼,偷亲被发现我有些尴尬,他勾起嘴角,往我怀里钻了钻,深深吸口气。从那以后,每天我醒他也会醒,醒了以后拉住我要亲亲,不亲不让起床。我一般都会亲亲他的额头和眼角,有时候他装睡觉,我刚低头,他就猛地转过来,我就会亲到他的鼻子,对上他黑黑的瞳孔,我对他吓我的行为表示愤怒,掐掐他的脸,他故作嫌弃地说我有口臭。我说:“那哥哥以后就不亲你了。”他爬起来坐到我身上,抱住我:“哥哥哥。”“怎么啦。”“喜欢你。”我听了很开心:“真的啊?”“嗯。”他像小狗一样蹭蹭我的侧脸:“喜欢你。”“哥也喜欢你。”我拍拍他的屁股:“下去,哥要起床了。”他翻身躺好,眨巴着眼看我,我给他盖好被子,换好校服出去。小宇上小学不用起那么早,但我得比他起得早。我爸总是先送我,然后回来做饭,再送他,然后去上班。听到我不住校的消息,陶冶和楚澜完全是不同的反应。陶冶感觉可惜,楚澜猖狂地笑,但怕被陶冶打,笑着笑着又憋住了。陶冶问我为什么突然不住校了,我说我有个弟弟,离不开我,我得回去陪他。他感到惊奇:“怪不得,是不是年龄很小,你爸妈都在照顾他,所以没人照顾你?”我点点头。陶冶揽着我的肩膀:“没事,父母一般都很偏心老二,不怕,你可以找我玩。”我忽然感觉,陶冶就是我想找的那个好朋友。“可以吗?”我挠挠脑袋:“放假也可以找你玩吗?”“当然啦。”他拍拍胸脯:“放假哥带你去打电玩,滑旱冰,不在家呆着,没意思。”楚澜在一旁做鬼脸:“呕呕呕,陶冶我告诉你爸,让你爸打死你。”“你去啊小逼崽子。”陶冶挥挥拳头:“你不去你孙子,傻逼。”我在初中听到过最多的骂人的话,就是陶冶骂楚澜。我也感受到楚澜的确是个娇生惯养,被宠溺出来的小孩儿,相对于陶冶的敢打敢骂,他被打了只会哭,被骂了只会大声说陶冶太过分了,连傻逼这种张口就来的脏话都说不出来。整个班,只有陶冶能治住楚澜,楚澜也只听陶冶的话。我们三个一个班,都是八班的后排优等生。我学习差真的是有诸多原因的,有我自己小学基础就没打好,上课还总是思想抛锚想小宇,回去赶半宿作业,早上还要起很早,这中间还要陪小宇玩,总之我对我学习差已经看开了,就没想好过。楚澜差的比我洒脱干脆,我早读和上课还能忍住困意,因为我胆子小,怕被老师骂,也不想被请家长,他不怕,他坐在我后面,单独一个人,身后就是扫帚,一上课就用铅笔戳戳我的背,说他要睡觉了,帮他看着点老师,他总是在睡觉,我们班主任给他起个名字叫睡神,我们同学都喊他八班睡神楚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