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置信:“你威胁我?!”“是。”“我他妈是你哥!!!”“我知道。”我猛地推开他:“滚,你给我滚!!!”他笑了一声,转身走了。有些话其实不用问那么明白。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颓然地靠着墙。我一直觉得他没长大,或许他早就长大了,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比我懂得多,比我想得多,比我成熟的多。我还能教给他什么道理?他还会听什么道理?他有自己的主见和选择,哪怕是不被允许的他也不要改,他的做法和他的性格如出一辙。我应该知道的,通过看他对研究事物的执着与专注,他就不会轻易放弃,或善罢甘休。但不可以,我不允许。我不能让他越来越失控。我开始抗拒回家,甚至是抵触回家。我知道我不该逃避,应该面对,可是我完全想不到办法,因为我一直以为我所处于的主动地位只是小宇没有动真格的,他现在认真了,我被动的就像被他牵着走,我只想跑,只想逃,离他越远越好。可就像他说的,这事儿能让我爸知道吗,我爸会信吗,就算他信了他又该怎么面对?我们这个家还要不要?以后还怎么看对方?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又无处寻求帮助,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的上网搜,网上不是说这是臆想症就是心理不健康,需要看心理医生。我看着心理医生四个大字,感觉到了一线希望,又觉得毫无希望。小宇会和我去看心理医生吗?可他直接扬言我改变不了他,也不想被我改变。一整天,我什么课都没听进去,心情也莫名烦躁,放学后干脆喊着金金跑网吧去了。他激烈兴奋地打着游戏,我看着电脑屏幕发呆,然后就睡着了,直到手机震动把我震醒。是小宇的电话。我看着小宇两个字真的是感到头大,一点也不想接,干脆不接了,摁了静音放到一旁。电话消停后我拿过来看,发现我刚放学的时候他就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但我在发呆,没留意到。他提醒我晚上记得吃饭。他连我什么时候放学都知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这种被看的清清楚楚,掌控的严丝合缝的感觉没人会懂。我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疯狂揉头发。金金取下耳机看我一眼,问我:“咋了老陈。”我摇摇头,手机又来一条短信。-接电话。我看一眼时间,他现在应该在上晚自习的。我心情复杂,还是不想理他。金金问我想不想吃啥,他要点外卖了,我说没胃口,他说别啊,哥给你点,看着你就蔫儿了吧唧的,再不吃点东西补充补充能量,出去就给刮走了。我说我真的没胃口,他看我不像说谎,手背碰碰我的额头:“咋脸色这么差啊,你该不会再这儿睡一觉生病了吧?”“没有,哪有弱到这种地步。”我笑笑。“那你就是晕机!”他自以为自己开了个很好玩的笑话,乐的呵呵笑。我也跟着笑笑,继续趴桌子上睡觉。但网吧的环境实在是太嘈杂了,我的意识朦朦胧胧的,耳边全是叽叽喳喳,吵吵闹闹,我真的很想跳起来大吼一声闭嘴,闭嘴,都他妈给我闭嘴!耳边传来呼唤,我勉强睁开眼,感觉上眼皮和下眼皮粘在一起了。金金担心地戳戳我:“不是吧你,我真感觉你可能生病了,你去看看吧,还有你的手机一直在响。”我深吸一口气,才意识到天已经黑透了。我爸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小宇给我打了八个,还发了几条短信。-接电话。-怎么不回家。-你先回来。-雾雾,听话。-九点我去找你。我看到这条瞪大眼,刚想返回桌面看时间,他的下一条短信就来了。-你还有十分钟。我瞬间感到一阵胆寒。隔着屏幕我感受不到他的语气,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我就是感到莫大的威胁和恐慌,这六个字好像一阵阴风缠着我。我近乎仓惶地站起来和金金说我先走了。“靠,这么突然?也行。”他拉着我:“你回去看看啊,多喝热水——”我根本听不了那么多了,连忙说知道了,出了网吧就开始打车。我不知道我慌什么,按道理说我是哥啊,我不该这么慌啊,我为什么会怕他啊?打车打的我急躁,等终于坐上车,还没喘口气,手机又叮咚一声。我听到这个声音真感觉头皮发麻,然后点开短信。是一条彩信。图片缓慢地加载完毕后,我看到一张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