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自己在爱的海洋里是孤独的舵手,是被上天遗忘的尸骸。直到一通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电话那头的人低低地笑,声音性感悦耳,漫不经心的语气。“陈雾,够绝情啊。”我听着他的指控握紧手机,心脏猛地跳动——“赏脸和哥吃个饭?”【作者有话说】:出差回来后就在单位加班,真是忙疯了。-云水间,晚上六点。-该不会没时间吧?-那我可是会伤心的啊。我脑海中重复着这几句话,陷入到巨大的泡泡当中,开心的快要飞起来。给我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陶冶。其实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和他们联系过了,毕竟当初说好报同一所学校,临了我却反悔了,不在同一个学校没有共同话题,除了最开始的偶尔寒暄,我们再没有交集。也没有过多伤心和难过,只是客观事实摆在这里,心里有分开离散是常态的准备,就没有过多情绪波动,但现在,是真的有种失而复得的欣喜和激动。我没想到陶冶还会主动联系我,毕竟我们之间的差距从曾经一起上学就拉开了。下午陈宇出去前我和他说晚上要和朋友一起吃饭,他皱眉问我是谁,似乎也没料到我还能有其他朋友,我说是陶冶,他捏着筷子沉默,似乎在沉思,后揉揉太阳穴,大概是没想起来。我看到他张张嘴想说什么,不知道为何又闭上,点点头,给我盛汤的时候他才问:“男的?”我嗯了一声,不知道报着什么心情和心态地问他:“你晚上还出去吗?要不……我们一起吧?”见见我唯一的朋友?他微微挑眉,有些惊讶,随后摇头:“我还有事。”“好吧。”我拿勺子搅着汤,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看了我一会儿,伸手摸把我的头,我看向他,他拿着碗筷站起身,朝厨房走。晚上陈宇出去的比我还要早,临走前他坐在床边,朝我招招手,我过去站到他两腿间,他摸着我的手,认真叮嘱我:“晚上爸不回来,你到家给我打电话,别喝酒,别见不三不四的人,不能超过十一点,十一点半是我的底线,手机保持畅通知道吗?”我看着他,鬼使神差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他亲亲我的手背:“你回来我就回来。”我垂眸看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那如果我回来不和他打电话,他今晚都不会回来了吗?“其实我……”我想问问你……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尾音有些抖。在忙什么?在见谁?“嗯?”他疑问地嗯了一声:“怎么了?”我下意识抬眼看他,看着他那张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感觉喉咙塞了一团棉花,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大概是血堵住了。我想,如果把喉咙割开,将多余的血放出来,像把我的胆怯、敏感、害怕以及我的懦弱,没有安全感都放出来,或许我就可以说出来了。他看一眼时间,我便摇摇头。他没有催促我,似乎对我有用不完的耐心。所以我怕他哄我像哄孩子,我不敢问,不是不敢问问题,是怕听到谎言。我大概是个悲观主义者,凡事想到最坏的层面,这样就不会遭受打击,或把打击降到最小,我宁愿被蒙壳子里,被甜言蜜语囚禁。在他站起身的瞬间,我拉着他的衣角:“我会早点回来的。”他笑了一声,亲亲我的额头,似乎在奖励我听话。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想你也早点回来。陈宇走后,我看着空旷的家,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我好像生病了,我不愿意这样,但我好像一株攀附着他生长的花。为什么会这样,我烦躁地揪揪头发,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我看网上说猜忌和怀疑是让两个人感情分裂最快的导火索,话不说清楚是一切误会的原因,但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抱着枕头,恍然想起小时候。小时候我也想跑出去玩过,但每当提起很大干劲,正兴高采烈的时候,都会被拎到家里照顾陈宇,一次又一次,从最开始的愤怒难过,再到毫无期待,习以为常,只是因为,我是哥哥。因为我是哥哥,因为大人之间有矛盾。他们把大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争吵和谩骂上,让陈宇像吸血的怪物,从我身上汲取养分,时间,精力,快乐,乃至是精神,直至被他吸成一具以他为中心生存的空壳——离他百步外,就像没有水的鱼,没有阳光的花,枯萎腐烂,成为泥土里的垃圾。不会有新生,不会有人夸我的尸体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