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明绶注视着她将荷包蛋连壳一起煎得“酥黄香脆”,还将砂糖当盐巴的撒了上去,再浑浑噩噩的端至他眼前,转身顺手倒了杯酱油当成牛奶搁在他面前。
“先生,我上班去了,今天中午可能没办法回来做饭了,不过我会带猪脚便当回来给你吃,你不用担心。”
说完,门一开,上班去了。
中午,便当来了,不过不是猪脚便当,而是空空的一个便当盒,她拿错了!
便当盒一放她又出去了,根本不知道便当盒是空的。
瞪着空空如也的便当盒,辛明绶蹙着眉,望向窗外那抹匆忙离去的背影,这女人搞什么?
到了晚上,他去洗澡时,听见浴室外的她抓着电话猛打。
“三婶,现在意外无所不在,叔叔又经常出海捕鱼,这很危险的,我劝妳最好为叔叔保个险,以防万一……不是的啦,我没有诅咒叔叔发生海难啦,我也没有说叔叔会翻船……妳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喂?喂喂喂……”
“二姑姑,保险的好处多多以后妳百年后才有保障,而且意外无处不在……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说妳现在就会死……”
“李阿姨,这份保单涵盖医疗险,将来妳生病住院都可以给付,就连车祸的伤残医疗都有保障,就算不幸半身不遂也有个后路,妳每个月只要缴--”
话说到此,连浴室里的辛明绶都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怒骂的声音,接着喀一声,显然电话被挂了。
他擦着湿湿的头发走出浴室,看着金小管沮丧的盯着被挂断的话筒。
“拉不到保险?没业绩?”他开了冰箱,拿了瓶啤酒,坐到床上喝着,懒洋洋的问。他本来是不想理的,但是房间太小,怎么样都会看见她苦恼的模样,这让他相当不耐,不问一声也不行。
“嗯……”金小管有气无力的应着。“渔村的人都很保守,保险的观念不足,找他们保险,像诅咒他们去死一般,怎么也不接受,还对我恶言相向,小姑姑甚至还放狗咬我。”
“放狗咬妳?”他脸色一变。他的老婆被狗咬?
“嗯……”她委屈的红了眼眶。“这是我除了卖小管干外的第一份工作,想不到这么难,我想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被开除了吧?”伴随黯然的语气,她的头垂得低低的。
“开除就开除,这份工作不见得适合妳。”一听到她被狗咬,辛明绶莫名的感到一股气,他重重的放下酒罐,撇着嘴说。
“可是当初应征进去时,我对经理夸下海口说,我一定不会阵亡,至少可以签上十张以上的保单,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一张保单也没有,还得罪了所有的亲戚,就连阿爸都打电话来骂我,说我到处诅咒人家去死,丢尽了金家的脸,我……唉!”她鼻子一吸,好泄气啊!
“只要有十张保单就可以了吗?”他突然问。
“嗯……也不一定要十张啦,只要总金额达到业务目标,也是可以对经理交代了,但我知道这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的啦!”
她好想哭,这几天为了拉保险,忙得焦头烂额,收获却不成比例,挫折感十足,不仅如此,为了做业绩,她还自掏腰包为自己买了保险,还没领到薪水就先花了一笔,这笔钱还是她想等大弟开学时让他带去台北当生活费的钱,如今!唉又是一声叹。
“我明天下午会到妳公司一趟,妳在公司里等我别乱跑。”他冷冷的交代。
“喔,我不会乱跑的,你明天要到我公司!什么?你到我公司做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你、你说什么?你要投保?!”金小管惊愕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在下午两点吃完她送回去的便当后,顶着大太阳来到她小小的办公室,然后,说要保险?!
“嗯。”中午正热,辛明绶冒着汗,不耐烦的点了点头。
因为不赚钱,这间知名的寿险公司的分社也简陋许多,连冷气的风都不是顶凉的,看见他额上还冒着热汗,金小管马上抽了张面纸帮他擦汗。“不用了,我们没有多余的钱保险,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