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为什麽?!
闻九鸣啧啧称赞:"你的鳞真是比玄铁更硬,受了混天箭,居然也只是碎点鳞片!"他瞄了瞄敖殷,"不过若不是你全部挡了,只怕小龙太子身上就要多几个窟窿了!"
敖殷一听,已知黑龙王是为了救他而被九鸣所伤,明明已失去真元护体,这男人居然还傻傻地用身体去抵挡九鸣的箭
心中又痛又急,更是恨九鸣出手狠辣,全不念与黑龙王的故交之情。
"我还真没试过活龙抽筋,若待会下手重了,你可别怪我啊!"边说边走过去,伸手摁在黑龙後颈上,鳞虫一族七寸之处便是死穴,自然异常敏感,黑龙被触到之时本能地一声低嚎,险些要掀转。
"啧,你动来动去,我不好下手啊!"
摁在龙颈上的手指突然甲刃暴长,似毒牙般深深扎入黑龙七寸之处。
黑龙痛得爪刮地面,石头地上竟被他的龙爪抓出几道深坑。然而九鸣的蛇毒非常厉害,且又在要害处扎入,不到片刻,黑龙那双精金的双瞳渐生溷浊,口鼻流出些许血沫,最後挣扎著蠕动了一下便瘫软在地不能再动。
九鸣晃动右手,变化出一把剔骨刀来。
那刀有半尺来长,长柄短锋,弧背凹刃,背部起棱,在黑暗中晃著森然寒光。寒光刺痛了敖殷的眼睛。
眼下的情况,九鸣对龙筋势在必得,而自己与二叔又无力抵抗,两人之间,必定逃不掉其中之一被抽断龙筋。不能是二叔!但他也知道,无论如何,他的傻二叔是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看他受伤。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亦是如他一般吗?!莫非他以为,有谁会愿意看著思慕千年的人代替自己受残疾之苦?!
可恶!可恶!
他死命地握紧拳头,指头几乎陷入肉中!
不。心不能乱。
他是四渎龙神,千年的历练,他便不信自己玩不过这只困在锁妖塔与世隔绝千年的妖怪!
那边九鸣提著刀,眼见就要扎落黑龙七寸颈脊之处。
"慢著!!"
九鸣闻声,不悦回头:"小龙太子,你又想如何?可别说你想代替黑虬,你们两叔侄不必争抢,反正总有一个得偿我一条龙筋,是你是他我倒是无所谓的!"
青年不慌不忙,走上前来,娓娓说道:"不,我非有阻止之意。所谓良弓配韧弦,韧弦射锐箭。是以多嘴问上一句,你那挽月弓上,配的是什麽箭?"
九鸣不以为然:"我用的箭乃!鴞齿所成,锋利无比,能碎石裂金。"
"能穿凡间之物,又何足为奇?"敖殷却是摇头叹息,"既然弓是蚩尤骨龙王筋,所出之箭却只透凡物,实在可惜,可惜。"
九鸣半眯眼睛,疑惑地盯著他:"小龙太子,你又在打什麽主意?"虽然不愿承认,但这条小龙说的也是实话,他的弓若能挽百石之力,!鴞齿却不一定能够受得了冲击时的力量,说不定中的之时反被撞碎。
敖殷笑了:"世间硬物,无能比我龙族角坚。"
"你的意思?"
"我想和你赌上一局,用我一双龙角作注!"
银鳞溅血砌成堆,破釜沈舟立魂契
九鸣闻言,抱臂侧头,颇有兴趣地问道:"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
"若我赌输,龙筋龙角归你所有。若是我赢,你不可取龙筋,不过我的龙角,当作彩头还是双手奉上,你以为如何?"
"听来我是占了便宜!"九鸣歪著脑袋想了想,忽然笑道,"不过现在你二人都落在我手中,龙筋龙角,要拿也不过是探囊取物,我又何必与你赌?"
敖殷拳头一紧,但脸色未变,施然说道:"你要取我们的性命,自然是简单不过。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太无聊了吗?"
他虽对九鸣这只妖怪所知不深,却深知但凡似他这般历千万年岁月的妖怪,不惧天地万物,却唯独最怕无聊。便像他的父王与几位叔父,平日闲来无事便聚在一起,便经常做些叫旁人看了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说将一个彩灵球放到珍珠蚌群里面,比谁能最快找到;又或者放出一条受惊的鲫鱼,比谁更快追上诸如此类,明明无聊至极,却偏偏个个乐在其中。
如今他就是要赌这一局,只要挑起这妖怪的瘾头,重新握住主动,便可扭转劣势。
果然,九鸣思索片刻之後,拍腿大笑:"是!这样比较有趣!"突然身形暴窜,眨眼间闪到敖殷面前。忽然放大的脸吓了敖殷一跳,这妖怪不愧是蛇,一窜一动诡捷无比,神出鬼没。
"虽说这赌局一听就知道是诡计!不过没关系,就是这样才好玩嘛!"
敖殷未敢放松,抬指在额上,只见金芒闪过,一朵小小的魂元火焰在他指上跳跃。
九鸣一看就明白过来:"是要立魂契吗?好!这更有趣了!"言罢,也效法敖殷,挑出一朵青绿色的妖魂。
两者魂火触及,只闻敖殷喃喃念动契约,交缠的火焰遂成一团光球,就听他高喝一声:"魂主立契,契不可违!!"那光球顿分裂为二,分别射入两人额上。
契约像锥子般嵌入元神的痛楚,九鸣竟是咯咯笑了:"好疼!太疼了!哈哈"
敖殷亦痛得皱了剑眉,强行抽取魂元,又作契约,若非体内有黑虬龙珠作护,只怕险些就要魂飞魄散。以魂立契,乃三界禁忌,无论仙妖神魔,以魂立契,只要是其中一人违反契约,立契者无一幸免,受契约反噬。管你法力无边,还是神威无敌,唯有魂魄最是脆弱,一旦反噬,便只有落个魂飞魄散,无可挽回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