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又说:“我明明见着夫人……夫人死了,夫人又活了!我见着夫人被埋起来的!是夫人埋了自己,可为何有两个夫人?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她后退好几步,指着老婆子,脸上悲苦的表情渐渐铺上笑意。
是欲哭的笑,带着心碎一般。
“他们都说我错了,可我不知我错在哪里……”
“你说句话啊,别这样看我好吗……”
煞气
阿珍抿唇,落下一滴干巴的眼泪。
前头的兰家婆子放下帘子,她摇摇晃晃地走到阿珍面前,反手一个巴掌打在阿珍脸上,泥土扬在空中。
阿珍睁大眼,泪水顺势流下,她颤颤巍巍地伸手,手指指着老婆子。
“你、你打我?”
老婆子一张皱在一起的脸,像黄澄澄的橘子屁股。
老眼婆娑,语气轻微:“我叫你在家好好待着,你为何又贪玩出去?”
阿珍咽了下口水,捂着有些红肿的脸。
“我没有出去玩,我只是……只是夫人叫我去摘海棠花……”
“夫人?”兰家婆子似是有些怒气,“她都不要你了!”
“不能……不能的……”
阿珍听此言,不敢相信般低下头,看着她那双不属于自己的绣花鞋。鞋头全是结块的泥土,就算洗干净了,也染上了灰黄。
姑娘家碎碎念:“夫人还说要与我一起去庙里祈福,怎么能不要我,定是你听错了……听错了……”
店小二实在听不下去,他一边朝着客人致歉,一边拉起阿珍就往后厨走。
“客官见谅见谅,小的这就把这个疯女人拉去后院关着,”店小二推搡着阿珍,“快走,快走啊!”
他绕步走到院门口,用力一拉,忽得一下,打开院子与后厨的木门。
风吹进来,撩开阿珍额前杂乱的发。
阿珍睁大眼,张开了嘴,似乎要去吃一口凉薄的秋意。
凉飕飕又湿冷的天,绵延无期。
湿气扑鼻,阿珍被迫咬紧唇瓣,就这样被拉入寂静无人的后院,一点声音都透不出来。
悠悠荡荡的风儿,浮在客堂上空。
陆观道紧紧拉住斐守岁的衣裳,怕冷似地缩紧脖子:“好冷。”
斐守岁温热的手掌覆在陆观道的肩膀上。陆观道蹭蹭他的手背。
“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