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里各色的花,成了一幅没有边际的彩画。
彩画却融合了那日的分离,将沉重薄凉的雾气驱散。
那是昆仑脚下漫天的火海,鬼魂不停地叫嚣,满目疮痍的过去,曾深深烙印在斐守岁心中。
而陆观道,就杵在清朗与浑浊的界限里,目送斐守岁登上昆仑玉阶。
斐守岁一步三回首。
死人窟下起大雨。
荒原的冷气倾入死人窟的土地,却在热与冷的汇聚下,电闪雷鸣。
陆观道没有蓑衣,没有纸伞,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在蛮狠的雨帘中,永远凝视斐守岁的远去。
斐守岁是被解十青带走的,只因他走得太慢。
那日又说了什么?
拥抱了吗?
额头相抵了吗?
仅是依依不舍,视线缠绵。
“团圆”两字好难写,提笔时,却忘了沾墨。好不容易点墨,可落笔故人不在身边,无奈地放下。
花海。
陆观道咽了咽喉间的干涩,他的目光自始至终聚焦在斐守岁身上,哪里还有在后头看热闹的谢江两人。就连吻,他都不在避开,大方地,痴情地,吻了上去。
把怀中人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又不忍怀中人晒着光,他撑起油纸伞。
伞面一开。
后头的花海里,走来一袭绯红与纯白。
谢江两人看到了,纷纷挥手,说道:“哎哟,哎哟,你们别打岔!”
山茶与荼蘼相视。
看见陆观道将伞递给了斐守岁,而他自己毫不费力地将守岁抱起,好似听不到守岁的埋怨。
他笑着说:“怎么变轻了?”
一步一步,朝树荫下。
斐守岁却见到花海中,折了石榴枝的荼蘼花。
“陆澹!你放下我!”斐守岁低下头,挣扎不过,脸愈发烫熟。
“为何?”
“为何?!”斐守岁压根不敢看友人脸上的笑意,“你说呢,瞎了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