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谢霖久久僵立的身体终于松动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什么离谱的事情,低头嗤笑。
自己居然是这么贱的一个人。
纪渊都那样恨他了,可他依然离不开他,因为不知道离开他之后自己能到哪去,未来的日子又该怎样生活。他的聪颖,他的才智,都是建立在为纪渊臣子的身份上,所以他才会在纪渊无数次想要摆脱他的时候,依然恬不知耻地留在他身边。
谢霖仿佛跌在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而纪渊成了唯一一根联系他与世界的链接。
相比起对纪渊的爱慕‐‐那些鲜活于过往的感情‐‐他更惧怕离开纪渊之后的麻木和迷茫,那样无聊的日子会在瞬间将他绞杀。
想明白这一点,谢霖轻松了许多。
他就是不爱纪渊。
不用再为了体面和自尊来自欺欺人,也不用为了让纪渊明白自己懂了规矩而委曲求全,这句话不再是教条,而是真相。
谢霖就是不爱纪渊。
他只是离不开他罢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谢霖松快了许多,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他因为将死而感到自由。
日暮西沉,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气,李屹一整天都没来管谢霖。
谢霖于是自己吃饭,自己写材料,自己换衣服,然后自己走回家。
如今纪渊刚得议政权,明日起便要开始上朝,与官员社交了。
皇子虽然自幼会有礼仪方面的教导,但谢霖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和他去聊一聊。
虽然刚吵了架,纪渊可能又会认为自己不怀好意,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谢霖想着,转头往正房走去。
王府一条连廊贯通,接着正房的院子,如果纪渊在里面,门口往往守着仆人。
谢霖以前并不会过分讲究,没人拦也就进去了。
只是今日,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ldo;劳烦你去通报一声。&rdo;
谢霖看着愣在门口的小厮,温馨提醒道。
十几岁出头的小孩被谢霖这样笑着一看,脸涨得通红,掉转头就小跑进了院子,没一会出来了。
&ldo;王爷请您进去。&rdo;小厮说道,眼睛躲躲闪闪地不敢看谢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