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他起,就没见过他抽烟,他的车他的外套他的气息都不沾烟味,只有一种幽幽的,绵长的沉香。
谢浔之摊手,“平时是不抽。”平时最多抽几口不上瘾的雪茄,但此时此刻,他需要尼古丁入肺。
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之前从车上顺手拿的,他怕这样的场合需要给人递烟,所以准备着。给人递烟这种事,他好多年没做过了,是二十出头,在商场上初出茅庐的时候做过,现在他的地位早就不需要主动给人递烟。
可港岛这边都是她的朋友,他不能表现得太清高,要给她面子,给她朋友面子也是给她面子,不是吗?
他没想到这包烟是给他自己拿的。
烟有了,但没带打火机。
好在包厢什么东西都齐全,桌上摆着醒酒器,酒杯,冰桶,扑克牌,雪茄剪,点火器,火柴他走过去,弯腰拿了火柴。
“呲啦”一声,火柴短促地划过鳞片,指尖登时腾起一簇火光。
谢浔之咬着烟,凑过去。
光影下,浓郁的暖色铺在那张淡漠的脸上,眼底的晦暗,模糊如潮。
气氛就像他周身萦绕的烟雾,幻化成不具象的形状。包厢中只开了氛围壁灯,视线昏昏暗暗。
外面如此热闹,这里却像深海。
两人都没坐,谢浔之就站在那抽烟。易思龄靠着墙,露背的金色礼服浓墨重彩,露出来一对蝴蝶骨贴着水晶砖,
一片冰凉。
易思龄很少有不自在,有度秒如年的时候,只能靠玩手指甲打发。
三分钟怎的如此漫长?
她偶而瞥一眼他指尖的烟,才燃烧了短短一小截,然后看见他匀称修长的指骨,像孤孑的竹茎。
她小声哼了哼,继续低头玩新做的美甲。
“你喜欢吃什么?”他忽然沙哑地开口,视线蔓过来。
易思龄怔了下,随口道:“很多啊,东星斑,和牛,香芋巴斯克,椰香鸡太多了,一时半会说不完。”
谢浔之沉沉吸了一口烟,吁出来,眼底缠着化不开的浓雾,“那喜欢喝什么?”
“不加糖的芋泥奶茶,加奶的英式红茶。”
“喜欢穿什么牌子的高跟鞋?”
“”易思龄无奈,“renelobhnik也不错,但要定制款,烂大街的我不爱。”
谢浔之弹了弹烟灰,“喜欢哪个设计师的珠宝?”
到这时,易思龄也平心静气不下去了。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郑启珺的那番话,他上心了,不然不会这样。
她掐了下指尖,走过去,定定地看着他:“谢浔之,你不用太在意郑启珺说的那些,他就是为了气你,你认真就输了。”
认真就输了。
但谢浔之从来没有输过,不认真时没有,认真了,更是只会赢。
谢浔之眯了眯眼,“与他无关,是我想知道。”
她歪头,“贵的,贵的我都喜欢。”
谢浔之笑,但眼中的浓雾继续凝结,“颜色?”
“红色。紫色。金色。”
嗯,是衬她。红色浓烈,紫色靡丽,金色富贵,都是娇贵的颜色。
谢浔之食指和拇指捏着烟管,送到唇边,吸了一口,随后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
烟雾吞吐而出,模糊了他英俊的五官,只是面无表情,看上去有些冰凉。
他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忽然间,他扣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