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汀溪回来,她来临江看他,柔情蜜意躺在酒店床上,柔情蜜语说爱他。
再然后呢?
后来他让她搬进了这套房子,他也顺理成章住进来。
她骗他,她特意回去招待人?
蓝郁?
汀溪的家里?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在她每天跟他细细碎碎聊天,放下手机之外。
她从来没提过——
她瞒着他,她骗他。
在她的家里——
她的每一个家庭成员的介入——他们欢迎蓝郁,却完全不知晓周聿白这个人的存在。
全家人笑脸盈盈陪着蓝郁。
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喝糖水,语笑喧阗,其乐融融。
瞒了他这么多年。
若不是这张照片的曝光,他永远都不会知晓。
有扭曲的愤懑和奔泻的怒火从胸膛喷勃而出,宛如炙热的岩浆一般肆意流淌,充斥他的满腔满腹,让他焦躁难安,头颅滚烫。
甚至要冲破身体,被冷却的尖锐要密密麻麻扎满整间屋子。
燃着暗红色火光的香烟毫无察觉燎在指尖。
皮肉灼伤的感觉。
他手指捻着、蹙眉望着——并不觉痛。
或者说,是种冷静的麻木。
他周聿白何至于如此?
他什么没有,他拥有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羡慕的一切,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胸有成竹,也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失望。
他何至于栽在一个女人身上。
这个女人巧言令色、甘言蜜语。
连演戏都没有对他用过真心。
她洒脱地走开,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跟蓝郁形影不离地约会见面。
他当然知道他们接下来的后续,一语成谶——
【蓝郁见过你这副样子吗?他知道你穿成这样,在别的男人身底下放荡呻吟吗?】
【没有,你要给他看看吗?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这样。】
他还困在这套房子里。
他甚至还三番五次动过那样的念头——想要留住她,想要把他留在身边。
她一次次收割他的情绪,扔弃在地。
“哐当。”
面前的镜子被握得指节发白的拳砸碎。
那张眉眼冷戾、滑稽可笑的脸碎成片片,哗啦砸落在地。
猩红的鲜血汩汩冒出。
周聿白地甩开血珠,漠然走去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