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黎晓希答。
陈文芳没再问起其他,只是总是支支吾吾的,总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黎晓希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你外公住院了,这两个星期都是我在照顾。。。。。。本来都说好,几兄弟家轮流出人的,可到头来,不是文彪在外地杨丽芬厂里忙,就是文斌张娟工作走不开晓果要照顾。。。。。。”
“都说工作忙,都说要养家?难道我就没有工作了?我就不忙啦?呵平时没事一个个向前凑讨笑脸,有了事倒是一个个都只会往后缩啦?”
讲着讲着,陈文芳在电话里委屈地呜呜哭出声:“你外公还嫌弃我做的饭不合胃口。。。。。还骂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一个两个都欺负到你老娘头上。。。。。。”
黎晓希皱眉:“妈你拒绝啊。”
陈建民还有力气嫌弃饭菜不好吃,有力气骂人,看来病得不重,医院实在好住啊,有人一顿三餐伺候着,拉屎撒尿有人扶着,反正他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之前每次住院都是要医生赶着才肯出。
“我怎么拒绝?!”陈文芳吼道,“你妈我要是能拒绝早就拒绝了!”
黎晓希无奈极了,现在的她似乎脾气格外暴躁,听着听筒里不断传出夹杂着劣质手机电流声的女人恼怒的声音,她一瞬间突然耐心全无,也吼了回去: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因为想我才给我打电话!你就只是需要一个情绪垃圾桶而已!全家人看了一圈,只剩我了。”
电话那头的陈文芳似乎是因她的这声怒吼懵了,隔了好几秒之后,也静默了好几秒之后,陈文芳才开口:“晓希,你怎么了?”
多日积累的泪水好似在这一刻泄了洪,她泪如雨下,却仍固执地压下哭腔:
“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你以为你很伟大吗?你以为别人会感激你吗?以前执意不和爸爸离婚也是,你以为你霸着结婚证很光荣是吗?”
“黎晓希!”陈文芳尖叫出声,“我是你妈!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玩意?!”
她像个泼妇一样,像多年前和黎国忠吵架一样,用尖叫来压制震慑对方:“你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要是早知道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我就应该把你丢掉!当初怀了就应该把你流掉!”
电话被挂断了,四周恢复寂静。
她是能感受到陈文芳的痛苦的,在上大学之前,这个时候,她是会因为心疼陈文芳流泪哭泣的,和她一起讨厌咒骂那些不负责任又贪财的亲戚。
可是现在却激不起一丝怨恨,有的只是无边无尽的倦怠。
黎晓希脱力地蹲下,阳台上的月光惨白,她突然感觉好累啊。
好累好累。‘
高考完报志愿的时候,以为上了大学就好了。
可现在,这样的生活让她感到疲惫,恐怖。
是从身体深出发出的疲惫,看不到一丝希望。’
黎晓希在忙得要死的时候,接到了家政公司经理的电话。
一开始因为怕被裴义那个扫把星报复,她放弃了裴家那块高薪区域,主动跟经理说指派去其他地方。后来原本空闲的时间被挤占,她实在抽不出那么多大块时间从早干到晚,于是便和经理说这个学期先干到这。
她正在公交上看书,周围各种大姨大妈大爷们吵嚷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