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直将陈家夫妇弄得震惊万分。陈砚松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玉珠更是气得身子直颤抖。“这、这……”陈砚松偷偷看向妻子,尴尬笑道:“草民怎么好夺王爷所爱。”崔锁儿挑眉一笑,手按住陈砚松的手,当着玉珠的面儿打趣:“呦,昨儿是哪个猴崽子钻进云恕雨的闺房,一个时辰都不出来?莫不是你们俩在讨论诗词歌赋,高雅得忘乎所以了?”陈砚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看见妻子眼睛红了,他急道:“公公,求您莫要说了,给小弟几分薄面吧,小弟和那位云娘子真的没什么,就、就是听闻她被打了,过去探望探望。”“怎么探望?”崔锁儿右手比了个圈儿,左手食指往里戳刺了几下,坏笑:“这样探望?”崔锁儿望向已经快要哭出来的袁玉珠,轻咳嗽了两声:“夫人莫要多心,王爷这是疼你们夫妇哩,福浓那蹄子是个蠢笨的,伺候不了你们,云娘子温柔体贴,定能……”“这不好吧。”玉珠强忍住火气,大大方方冲崔锁儿笑道:“公公不知,我们陈家虽不显,可也有家训,不得娶纳烟花女子,妾身母家不过是穷酸书门,可大嫂子却是侯府嫡女,定不会与云娘子互称妯娌,怕是无福领略王爷的一番美意了。”“唉,夫人这就小气了。”崔锁儿笑道:“回头给云娘子改个名儿,让她认个文官小吏当爹,不就出身清白了嘛,人家云娘子从前也是官家小姐哩,言谈举止、待人接物不差的,这些日子王爷会让府里的嬷嬷调教她一番,过了年,就将她抬进陈府。”玉珠终于忍不住,冷笑了声,毫不畏惧地顶撞:“妾身真是不懂了,王爷既然赏赐,真金白银、美酒名马什么不好,怎么就得是女人呢!王爷也不问问我们夫妻愿不愿意,”“玉珠!”陈砚松杀鸡抹脖子般给妻子使眼色:“快快闭嘴,王爷也是你能议论的。”转而,他愧疚地望向崔锁儿,陪着笑脸:“公公,内子愚蠢,她真不是有意冒犯王爷的。”“无妨无妨,女子嘛,有几个不拈酸吃醋的。”崔锁儿笑着挥挥手。这时,那个瘦弱的小太监端着一碗茶上来了,跪到崔锁儿跟前,双手将茶捧过头顶,恭敬道:“爷爷,请用茶。”哪知崔锁儿刚接过茶,哎呦叫了声,一把将滚烫的茶泼在那小孩的脸上,扬起手啪的一耳光扇下去,直把小孩儿鼻血打出来了。崔锁儿阴沉着脸,手指在空里戳着那小孩,指桑骂槐地斥道:“下作的东西,想烫死咱家吗?咱家给你机会在跟前伺候,那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多早晚赏你几板子,好让你知道咱们王府的规矩!”袁玉珠听出来了,这是在骂她呢。玉珠气恨得站起来,就要去和那崔锁儿理论,哪知丈夫比她更快,挡在她面前,连连给那太监鞠躬作揖:“不懂事的孩子罢了,求公公松一松手,别与她一般见识。”崔锁儿瞥了眼陈砚松,暗骂:你倒是疼你媳妇儿。只见崔锁儿拍了拍手,立马有个小太监双手碰着个沉香木盒子上前来,他打开那盒子,原来里头是一只白玉兔子,通体雪白,雕刻得并不是那么精巧,可该有的长耳兔、短尾巴都有,更妙的是,兔子眼睛镶了两颗剔透的红宝石。“袁夫人,这是王爷赏你的。”崔锁儿故作骄矜,高昂着下巴傲慢道:“女人嘛,就该像兔子般少言恭顺,你嫁进陈府也有四年了,只生了个儿子,二爷让着你,不好意思开口,从没提纳妾,王爷晓得他的心事,所以才有意促成这桩佳缘。夫人你也要懂事些,须知为夫家开枝散叶才是妇德,也别忒善妒了。”说这话的时候,崔锁儿偷偷打量着袁玉珠,呦嚯,这美人儿一哭,那真是能把人的胃啊肝儿啊给心疼断了。崔锁儿暗叹了口气,哭什么,有几个女人能有你这样的好运道,要知道,这可是王爷花了心思,亲自选的玉石、又熬了几个晚上,亲手雕琢的玉兔,便是王妃都不曾有这样的待遇。“好了。”崔锁儿拂了把下裳,起身,“差事办完了,咱家还有事,就不叨扰了。”说罢这话,崔锁儿双手背后,头也不回地往出走。陈砚松见状,忙跟了上去。“荫棠!”玉珠喝住丈夫,怒道:“你去哪儿!?”陈砚松这会子也是头疼得紧,咬咬牙,下巴朝前努了努:“我去送一送公公,你千万别多心,好好休养,这事等晚上我回来后,再同你仔细说。”匆忙交代完这话,陈砚松就急慌慌地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