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三弦是情报组织,三弦为堂主,代号为初月、残月、半月,外人皆不知下三弦堂主的真实身份,余下线人也仅有归其管辖的堂主和楼主知晓。别看乌仁呆头呆脑,他曾是满月楼的上三弦,除非高手榜前十的人,否则其余人在他手上讨不了好。青年好似没发觉她的防备,双臂环胸,闲闲地倚着大树,听墙角听得格外起劲。——他在表示他没有敌意。徐徐清风拂过山林,传来不堪入耳的低吟浅语,肉体的碰撞声惊飞了树梢上的鸟儿。南星老脸一红,尴尬极了,十分庆幸自己戴了面纱。白纱遮去了面容,一双生动的黑眸却裸露在外,她哪里知道自己羞答答的眼眸潋滟生波,落在外人眼中端得是美目盼兮,秋波盈盈,秀色可餐。青年锐利的视线停在她身上几瞬,微微挑眉。南星克制住脚趾抠地的冲动,不甘示弱地挺起胸膛,同是暗中吃瓜人,谁也别笑话谁!两人眉目交锋间,底下传来一声高亢的粗喘,然后什么声响都无了。……时间这么短的吗?南星瞪大了眼睛。对面青年讶异过后,嘴角勾了个讥讽的弧度,她非常肯定自己没看错,他的确是在嘲笑底下那个男人不行!大概那个男人也觉得伤颜面,很快就重振雄风,喘息与低吟再次入耳,男人仿佛要找回面子,这次动静比上次要大得多。南星没再捕捉到有用的信息,确定青年不会喊人过来,他对自己也无歹意,便不想再待下去了,警惕地倒退。青年分神斜了她一眼,依然闲适的靠着树干,右边玄色长靴甚至有规律的在地上打拍子。她彻底放下心,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去。回到马车,心中盘算着刚才那人是谁,底下的男女又是谁,不知不觉就过了半个时辰,前方的路疏通出来了,车轱辘再次转动。傍晚时分,铸剑山庄的队伍停在谷口。他们此行是来做客的,不宜带太多人进去,况且谷中宾客多,腾不出那么多房间供人居住。南星跟其他门派一样,让打手在谷外安营扎寨,带着乌仁和侍女登车驶入药王谷,为表尊重,她摘下了面纱。接待她的人是老谷主的大嫡孙古零榆,他模样不错,身量七尺,热情似火。他曾见过“谢南星”一次,一见钟情,就此成了她的颜粉,她能来药王谷,和他有莫大的关系。老谷主只得一儿,独子中年时试药而亡,给他留下了两个嫡孙,这大嫡孙古零榆面貌肖其父,传闻称,下一任谷主有极大的可能性会落到古零榆头上,而这古零榆又对她痴迷,裴弈朝就存了让她利用古零榆的心思派她来。南星心不在焉地逛古零榆特地为她预留的最好的院子,暗恨裴弈朝这个狗男人,他明明是喜欢她的,却要她出卖色相替他办事。古零榆献殷勤半天,观她一言不发,忙道:“曼茵小姐可是不满意兰茵轩?不妨事,外院还有风景秀丽的玉清筑、飞羽居,长春堂……”他掰着手指头数,嘴皮子连溜了七八个院子,眼见他没有停嘴的趋势,南星只好打断他。“古公子费心了,这里很好,我只是有些乏了。”“噢!曼茵小姐一路车马劳顿,是该歇息了!”古零榆暗骂自己不够贴心,没有注意到她累了,自己还在这儿叨叨个不停,可不是讨人嫌?他懊恼地背过身去狠拍了一记脑门,转过身来赔笑脸。“曼茵小姐先歇息,有事可唤门外药童,无论是何事,必能安排妥当!”她含笑道谢,古零榆被美人的笑颜电得晕头转向。南星实在听不习惯自己的假名字,对他道:“铸剑山庄和药王谷有过姻亲,古公子别见外,唤我裴四即可。”她浏览原剧情好几遍,现在对裴字很敏感,“裴四”这称呼好歹能让她更快的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虽然她说的姻亲是上百年前的事儿了,远得现今无几人知晓,虽然“裴四小姐”比“曼茵小姐”在外人听来更为生疏,但是身为迷弟,古零榆对她开了厚厚的滤镜,满脑子都是“她让我唤她排字”的欣喜。他晕乎乎地称“好”,飘飘然的出了兰茵轩。打发走古零榆,南星唤随从搬行李进来。她没有说谎,赶路赶了七天的确累得不行,洗漱过后,连晚饭都没用,直接歇息了。后半夜是饿醒的,除了饥饿,她还听到了极其细微的一些响动,有什么东西踩到了树叶上,然后是鞋底轻踏瓦片。如果是往常,她转头就不在意了,可这个时代的背景是武侠世界,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别有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