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里捡到的。”江雪左文字言简意赅地回答。“……”说得好像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铃音在心中腹诽着,她这会儿才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那是一个只比巴掌大一点点的狐狸,一身雪白的皮毛,半根杂色也没有,正团在铃音的手掌心中,宛如一团无瑕的雪球。大概是猜测到,铃音要成为它这段时间的保障,白毛小狐狸松了松尾巴,露出了一道缝,露出了粉嘟嘟的小鼻头,对着铃音嗅了嗅,才虚弱地发出了一声“啾”叫。超、超可爱的狐狸。然而绝对能萌杀绝大多数的女生的画面,铃音的反应绝对异于常人,她直接扯着那条毛绒绒的尾巴,将这只狐狸整个倒着提起来了,打量片刻:“咦,竟然是只母狐狸?”这个剧情不符合乙女游戏的套路啊。也许是铃音皱眉的表情太过明显,就连江雪左文字也有些不安,他迟疑了一下:“……上次,你不是说,在本丸里遇见了一只白狐狸……吗?”那是狐之助啊。狐之助身上可是带着红色花纹的,和这头白的如雪的小家伙完全不一样。不过,铃音还是微妙地被感动了。她完全没想到,当初无意的一句话,竟然被江雪左文字挂念了这么久——别说是一只母狐狸,就算是一头丑八怪,她都认了。她猛然抱紧了小白狐狸。羽衣狐被铃音奔放的行为惊呆了,她首次开始怀疑,偷偷爬上那两个付丧神的车队避难的行为,是不是一个错误了。而现在,猛然被抱紧——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气力可并不小,羽衣狐感觉到自己的胸腔都要被压扁了——受了伤的她,感觉自己都要出气多进气少了。“江雪……江雪……”铃音竟然不知道一时之间说什么。江雪左文字什么话都没说,用宽大的手掌,揉了揉铃音的蜷曲的头发。真是奇妙,只是在铃音身边站了一会儿,就感觉外出战斗所带来的负面情绪,全部都被淅沥沥的春雨全部洗刷掉了。“铃音。”一个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铃音下意识地回头,一个身材婉约的女子,正举着油纸伞缓慢地踩着小路过来——和铃音那种压根不在乎姿仪,仅仅只凭借着那种肆意而怒放的艳丽就能惊艳四座不同,她的母亲完全是另一种气质的美人,当她垂着脸,微微颦起眉头的时候,就让人感觉仿佛天地都要随之一同哭了。这位美丽的母亲,无意间撞见了铃音对江雪左文字撒娇的全过程——若说她心中没有不满,那也是不可能的。作为一个淑女,怎么可以这样把情绪外露,又怎么可以对一个男人这样投怀送抱呢。可她又确实怪不了铃音。铃音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女人疼她还来不及,哪里舍得给她严加教育呢?恐怕现在,铃音也闹不明白,一个有修养的女人和男人之间的距离到底应当如何拿捏才对——她想生气,但常年养成的溺爱同样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最终,她只能叹了一口气。也许丈夫的担忧,确实是正确的。这位叫做江雪左文字的刀剑付丧神,确实不如药研藤四郎懂事,之后怕是要和丈夫再讨论一下吧……先在又……怕是又没有多少时间来管教铃音了:“铃音过来。”铃音根本没想到,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她那位娇柔宛如菟丝花的母亲就想到了那么多东西。她拎着新宠物,蹦蹦跳跳地来到母亲面前,像是献宝一样,将羽衣狐举起来:“看,江雪送我的!”女人努力板起脸。然而除开铃音这个怪人,任何一个女性都无法抵抗毛绒绒的小动物的魅力,她的母亲也不例外,脸上的线条飞快就软化了下来,温柔到眉眼都仿佛能滴下水:“真可爱。”两个女人就凑在一起,摸了好一会儿的狐狸。羽衣狐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在满足了自己摸一摸的欲望之后,铃音的母亲总算是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了。她放下伞,压低声音,悄悄地问铃音:“铃音啊,你有没有觉得本丸太冷清了,几乎都没有什么人吗?”铃音下意识地抬起头——妈妈呀,你竟然才觉得这里冷清?……她都快要被这里冷清得冻死了好么,也亏您能够忍受这么多年,换她早就被无聊死了。铃音脸上的表情太过奇异,一时之间,她母亲也无法分辨出那究竟是怎样的情绪。但话已出口,她只好按照自己一开始的设想,继续说了下去:“那么,家里如果多一个人,铃音会很开心吗?”铃音下意识地想问,她那位“父亲”又准备唤醒一位刀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