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铃音做噩梦的时候,抱紧她,告诉她,大家都在你身边,这样的话全世界都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但这次噩梦显然来的更加凶猛,而且不可理喻。铃音并没有像是小时候那样轻易地哄高兴,她迫不及待地,像是生怕伸手慢了就什么都抓不住了地攥住了江雪左文字的胸口衣服。她的目光执拗而闪闪发光。这个夜晚并无星光。江雪左文字猜测,那是因为漫天的星光,早已跌落到这个少女的眼瞳中。尽管这种想法非常的搞笑,但他总喜欢这样相信着。铃音吸了吸鼻子,带着含糊的鼻音说:“带我走吧,江雪。”江雪左文字微微一愣。可铃音似乎已经下了决定,她贴近了一点,江雪左文字甚至能数清她稠密的睫毛。铃音再次重复道:“带我走,离开这里……我……我害怕,别让奈落再找到我。”明智的选择是,安抚好铃音,然后召集另外两把刀剑,搞清楚在铃音身上发生了什么,有必要的情况下,宰了奈落也在所不惜。但江雪左文字挪不开步伐。因为满脸泪痕的铃音,在请求他,让他带她走。“我……”江雪左文字努力挣扎着,他感觉到漫山遍野的荆棘覆盖过来,将他扎得遍体鳞伤——但问题是,他非但没有感觉到痛苦,反而感受到从心底泛起延伸到四肢百骸的欢欣雀跃。那种喜悦是那样的纯粹。比他见到日升月落,比他注视万物复生还要热烈纯粹。这是错误的,这是不应当的,但是,为什么说不出拒绝的话,江雪,你要摆正你的位置,铃音不懂的事情你懂,你是她的守护者,是她的引路人……江雪左文字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忍不住想要呵斥她,但吐露出来的冷淡的话语下是怎么也隐藏不了的脉脉温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可我想……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啊。”江雪左文字:“……”这样的话语,简直是犯规。他甚至想叹息,噌的一声,雪白的太刀就被江雪左文字抽了出来,那种无暇的颜色,仿佛一汪月光。江雪左文字颤抖着问她:“你……你知道这样的话是代表着什么样的意思吗?换做别的审神者,谁都对此避之不及……”谁会像你,这样愚不可及地一脚踏进来?“你真的确定吗?纵然是斩断这世间的一切羁绊,所有缘分——包括一切亲属朋友,包括一切隶属于你的刀剑付丧神,也包括一切即将发生的或者是未来将要发生的无尽可能——即便这样,你也会想要和我在一起吗?”“当然。”铃音回答的毫不犹豫。江雪左文字想,这真是如孩童一般的天正,让人忍不住发笑。而他笑着笑着,眼泪却忍不住流淌下来。就为了这一句话,即便下一秒铃音毁灭他的本体让他碎刀,江雪左文字这一生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他将冰冷的刀锋对准铃音的额头。“既然如此的话……请允许我,请允许我江雪左文字,就此将您神隐。从此之后,您不再属于世间……”……而只属于我。人见城的中心发生了巨大的爆炸。烟雾缭绕中,奈落漂浮在半空中,他的身躯被风之伤冲击的七零八落。若不是奈落留了一个心眼,将自己的心脏送出了城去,大概他现在已经死了。然而铁碎牙仍旧将刀锋对准他的脸:“说,你对铃音做了什么?”妈了个鸡的。奈落阴冷地盯着铁碎牙看,他之所以之前一直都好好招待铃音,其中很大的一个理由,就是一旦铃音出现了什么好歹,首当其冲的就是他奈落。但他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转折。在奈落的预计中,这一天还需要很久。他应当是坐在高台上冷艳嘲讽地看待铃音的付丧神们和犬夜叉拼命,而不是自己被铁碎牙砍得不成人形。铁碎牙冷冷地提醒他:“我知道你的心心脏不在这里……但不断修复这样的身躯,也是需要你耗费力量吧。你能修复一次,两次,如果我砍上上万次呢?奈落你也恐怕不得不陷入沉眠吧——你就那么相信你的分|身们,会在你沉睡的时候保护好你的心脏?”奈落的表情更阴冷了。“说!”铁碎牙又用风之伤将奈落切碎了一趟。感受到自己一次比一次虚弱,即便是奈落,也不得不服软。他之前之所以一言不发,只是清楚他说出来的话毫无可信度——如果有人搞事,那么搞事的人一定是他。……但他妈的这件事真的不是他搞的啊!奈落声音仍然是冷冷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憋屈:“我不知道,我也很奇怪铃音到底去哪里了。在这件事情上,我和你不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