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音都词穷地找不到形容词了。她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自己身上砍一刀,而且那刀看起来确实也是非常锋利。她下意识地冲过去拦住惠比寿——没有多想,那菜刀就在她手臂上划了一道。不深,然而血流如注。……而且他妈的是真疼啊。铃音向来是个娇生惯养的人,也没有谁不知好歹地对她说,要坚强。不一会儿就哭成了一个泪人,惠比寿手慌脚乱地用袖子去擦铃音的脸。他笨拙又不知道怎么做,只好反复说:“别哭啊,别哭啊……真的别哭啊……刚才砍在我身上也没事的……”再怎么说,惠比寿毕竟也是个神灵。他的身躯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脆弱娇柔的。“但是……真的很疼啊。”哦哦哦,对了,还有伤口来着。惠比寿这会儿彻底将自己“伪装成普通人类”的计划忘记了,他伸出双手,悬在铃音受伤的手臂上,淡淡的白光从他手上扩散出来,落到伤口上。伤口不疼了。泛出了淡淡的暖意。片刻之后,等惠比寿放下手,铃音的手臂上已经没有伤口了,擦掉血污后手臂白嫩如藕。惠比寿也松了一口气,首次庆幸自己是个福神。“这是什么?”不疼了,铃音自然止住了哭声。“这是……”也许是铃音刚刚的行为,扭转了不少神器对她的偏见,大家纷纷在惠比寿的意识里叽叽喳喳,出谋划策。惠比寿很快就挑选出了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我是一个在这里修行的阴阳师,所以懂得一些能够治愈净化他人的小咒语。”“哦!好厉害啊!”铃音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她要是有这样厉害的技能,当年救助珊瑚的时候,就不用那么痛苦了。惠比寿懵了一下,他粗心大意导致铃音受伤,难道不是应该被责怪吗?现在被铃音目光闪闪地盯着是什么情况?“嗯,是的啊。”惠比寿十分心虚地接受了这份夸奖,他的神职并不沾边治愈,懂得这样的小咒法也只是作为神灵的必修课而已,委实称不上多厉害,不拖后腿就已经是他强大神力的体现了。但,但被这样注视着…………他觉得自己仿佛在飘诶!想被崇拜。想被更多夸奖。惠比寿大概是脑子不清明了,或者说,在这种不可言明的虚荣心的驱使下,他脑筋转得比以往更快更精明。他站出来,毫不心虚地夸口道:“我的饭真的做得很好吃,刚才只是失误啦。”铃音被他吓了一跳。但惠比寿想做个什么事情,一屋子的神器都拦不住他,更别提铃音了。不过,这次惠比寿没有再出什么篓子了。他从地上捡起杏弥,然后轻声念了一声:“邦弥。”屋外又是一道白光冲了过来。邦弥是非常罕见的附身型的神器,能够附身在惠比寿身上,两者同步,能够完美地在惠比寿身上再现自己的动作。他虽然不是惠比寿的道标,但有时候能起到比道标更重要的作用。比如,驱魔时候的复杂至极的祭祀舞蹈——该不会有人以为那华丽非凡的舞蹈是惠比寿自己跳的吧?不,他只有可能会扭到腰。比如,现在——半个时辰之后,惠比寿悠然地在主位上喝茶。铃音眼睛闪闪地盯着案台上的各种寿司,从头吃到尾:“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哇,蛭你真的超厉害,做饭的样子特别酷。”那是当然的啦!如果惠比寿能有小尾巴的话,现在大概已经翘起来了。至于什么做饭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被废柴的主人逼到十项全能的邦弥什么的……啦啦啦他不听,不听不听就是不听。他就是特别酷(~ ̄▽ ̄)~!他就是特别厉害(~ ̄▽ ̄)~!——你们谁都别想打醒他o(≧▽≦)ツ~铃音接连吃了几个寿司后,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惠比寿坐在她对面,这位穿着华服的青年笑眯眯地看着她,那表情似乎比他自己吃到美食还开心。铃音迟疑道:“我们……以前认识过吗?”“诶,为什么会这么想?”惠比寿比她还吃惊。“如果是第一次认识的人的话……”铃音嘴角还沾着一颗米粒,她自己将这颗米粒擦干净了,羞赧而小声地说,“……总之我是做不到这样啦。”她双手合十,对餐桌鞠躬道:“多谢款待。”惠比寿摇摇头:“你记得见过我这样的人吗?”铃音摇摇头。“所以说,我们就是第一次见面啦。”惠比寿笑眯眯地说,“要是连我这样独特的人都被你忘记的话,铃音你的记忆力就真的太糟糕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