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是铁了心了,不要管物吉贞宗了。或者说,江雪左文字怕自己开了先河,就再也收不住了。戈薇顿感头疼,行行行,男人们的友谊她就是不太懂,反正,既然物吉贞宗肯定是被奈落坑骗过的小朋友(奈落:……虽然说出来我也不信,但是我没有),她就不可能做到放着不管。但是——物吉贞宗毕竟是个男生,看着瘦弱,但实际上肌肉也是不缺的。戈薇小心翼翼地辨认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还好,都只是皮肉伤。有过给犬夜叉扎成木乃伊的经验,戈薇觉得自己能够处理好这一切。感谢现代。感谢消毒酒精。感谢绷带。戈薇表示自己高中毕业之后考个护理,绝对是手到擒来,没有谁能比她更有经验了。但她仍旧遇到了难题——刚扛着物吉贞宗走了两步路,她就气喘吁吁地又蹲了下去。看什么看?女孩子体力不行很稀奇吗?她只要再努力一下……就……哇!等等,她可不要和大地做亲密接触啊!然后,戈薇就被人按着肩膀又推直了。江雪左文字几乎是无可奈何地,将戈薇背上的少年又拎了起来:“你现在住在哪里?我帮你送过去吧。”戈薇:“……”等等啊,你刚才不是表示你啥都不管了?——不是很懂你们男人之间的友谊。……正因为这件意料之外的插曲,江雪左文字返回惠比寿的神域时,已经是深夜了。那间临时落脚的小屋还亮着光,橘黄色的光晕仿佛是指引的明灯,让江雪左文字的心灵都感觉到了安定。他加快了步伐。推开门来,入目第一眼就是铃音裹着毯子,整张脸压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似乎是门口的响动惊动了她,铃音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看向了门口。她脸上还有自己睡出来的印子。江雪左文字几乎是不可抑制地笑起来,铃音还有些不明所以。她只是习惯性地伸出双臂,向江雪左文字讨要抱抱。江雪左文字解下自己带回来的日常用品,在铃音面前蹲下。铃音身子往前一倾,直接摔进了江雪左文字的怀里,她的下巴抵着江雪的肩膀,声音还有些含糊不清:“……回来晚了。”“抱歉。”“我原谅你。”铃音又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不过,今天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吗?”“我……”我遇到了物吉贞宗。江雪左文字顿了一下,并没有将这样的话语说出来,转而问道:“铃音,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生活能维持多久呢……”“什么意思?”“我是说……”江雪左文字闭上眼睛,“人的想法,总有一天会变的啊。你现在还能安稳地这样生活,但十年呢,二十年呢,三十年……你总会有一天厌倦这样的人生的,你会想认识更多的朋友,想和别人有更多的羁绊……”铃音不困了。她从江雪左文字的怀里退出来了。案台上的烛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将铃音涂上了一层温暖的橘色。铃音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你是不是知道了?”江雪左文字愣了一下。然而他隐瞒了见到物吉贞宗的事情,可铃音却没有隐瞒自己遇到了惠比寿。她说:“今天我在山脚上,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是个叫做伊邪蛭的阴阳师,如果可以的话,确实很想要明天和他玩……不过,明天他大概已经不记得我了吧。”江雪左文字:“……”那是……惠比寿吗?他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地接触铃音?“但想了想,也没有感觉中的那么难过。”铃音捂着胸口,她是真的认真地想了想才这样回答的,“这大概是因为……”漫长的沉默。江雪左文字忍不住出声问:“因为什么?”“过来。”江雪左文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铃音扯着袖子,一路往下跑去。她脚下的木屐被她踩得哒哒作响,她越往前跑,一路上被惊动的小生灵就越多。成千上万的萤火虫从草丛中冒出来,衬托着夜晚宛如仙境。铃音气喘吁吁地停在了大片的芦苇前。“因为……当伊邪蛭和我说起这个的时候,我第一想到的,就是……”铃音温柔地笑起来,她的笑容是那样的纯粹,半分阴霾都没有。“想给你看。”她说着,拨开芦苇。眼前是一片宛如明镜的湖水。漫山遍野的萤火虫飘荡在湖面上,宛如银河倒流,天地逆转。夜风徐徐地吹,一只萤火虫落在了铃音的头顶上,仿佛一颗熠熠生辉的绿宝石。“我不管以后会怎么样啦!”铃音扑进江雪左文字怀里,江雪左文字被她撞得胸口疼,“但现在就是……想要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