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明知前方就是陷阱,齐延自是不会再往里跳,只极为克制地摆了摆头。然而温以菱却是来劲了,眼眸微眯,犹不肯放弃:“你莫要哄骗我了,我可是听说过,你的文章写得极好,那写诗作画啥的肯定也不在话下!”齐延直接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温以菱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出言引导道:“我只是看你这么有才华,不展现出来实在可惜。更何况你看看咱们家,都快揭不开锅了。你难道就每天坐在家中,也不出去找个赚钱的营生?”“你的意思是要我卖字为生?”齐延挑眉。温以菱忙不迭点头,过了一会又摇了摇头:“我只是打个比方嘛,卖字虽赚不了几个钱,但也不可荒废了。”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其他的业务倒是可以开展一下,比如……作个画,或是写写戏本子什么的,这个值钱!”齐延瞥她一眼,旧事重提:“我记得你以前信誓旦旦地说过,以后要罩着我们。”温以菱闻言当场翻脸,理直气壮道:“那你后来还说让我自己留着呢!怎么现在又惦记上了?那些首饰我都宝贝得很,一个都舍不得卖,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齐延见她说翻脸就翻脸,很是无语。温以菱毫不客气地回瞪着他。齐延可没心思和她小孩子似的斗气,只淡淡说了一句:“家里的花销无需你担心,已经够了。”温以菱音调陡然拔高:“够了?怎么会够了?你还有钱呀?”“你不高兴?”齐延反问。温以菱连忙摆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只是觉得,人活在世上,必须要有一番作为!你看看你每天看了这么多书,难道都不抒发一下内心的感受吗?”齐延不答,只将话题重新抛了回去:“噢?不知你又打算如何作为?”谁知温以菱老早就计划好了,此时便道:“现如今咱们既然已经回了乡下,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下田野里的乐趣。”“嗯?”齐延看她。温以菱干咳一声,简单说道:“我打算种地。”“你?”齐延似笑非笑。温以菱见他不信,立马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我早就想好了,开春后我就要在院子外的地里种些瓜果蔬菜。”温以菱会有此想法,还是源于她自穿越过来后,除了酸到掉牙的山楂以外,再没吃到什么像样的水果。偶然间,又在商城里看见了各种蔬果的种子,自是坐不住了。所以她今日的话,倒也并非虚言。对于能够改善生活的事情,她向来热衷。不过齐延听她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她并非是真的为了生计在发愁,主要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他并不挑破,只淡淡说了一句:“志向远大。”温以菱下巴微仰:“你现在身体不便,家自然是需要我养的。”说完,才发觉话题不知不觉地已经走偏,忙加了一句:“我对你也没什么太大的要求,只要你每日在家里多写几个字,时不时画点什么人物风景啥的,便也不算是荒废时光了。这对你来说,并不难吧?”齐延稳如泰山:“大丈夫岂能日日在家吟诗作画?养家的事不需你来烦恼,我自有妙计。”温以菱愣住,没想到她今日这一番游说,齐延依旧油盐不进。只得另想法子,暂且先从书房里退了出来。齐延见她离开后,拿着温以菱刚刚送回的那些字帖仔细端详,并无任何异样。齐延眼眸幽深,虽知晓其中定是有诈,但完全摸不清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温以菱离开后,转身便去找了周叔,打听齐延以前的事情。譬如丹青如何呀?诗写得好不好呀?他以前做的那些文章都带回来了吗?诸如此类的问题。周叔把能说的都说了:“那些东西太重了,所以都留在了平江府城。”只是待温以菱走后,转头又把话禀给了齐延。齐延听后很是沉默,温以菱的目的性太强,且毫不修饰,反倒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先暂时不让她如意,再看她之后会不会露出马脚。温以菱此时却已经挪步到了齐渺渺的房间,还是来问齐延的事情。齐渺渺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是痛快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和周叔所言相差无几。温以菱愁眉不展,只得又转变了下思路,问:“渺渺,你会写字吧?”齐渺渺点头:“以前府里请过女先生,我会一些。”温以菱眼前一亮:“那先写着玩玩,等等,让我也来试一试。”齐渺渺果然从房里拿了笔墨纸砚出来,两人对坐,各自对照着字帖临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