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照迷失方向,身体里那股执着的劲也跟着一点点消散之后,她转身就看到了没有蒙面的丁酉海。“海,海叔……”李照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心里却已经开始痛骂原主了。“别怕,我只是来帮你清理一下杂鱼。”丁酉海笑了一下,手里提着的刀上有明显的血迹。杂鱼?难道是还有人在跟踪自己,却没被陈为仁他们发现?李照眉头微皱,却没办法分辨出丁酉海说的是不是真的,于是她只能勉强一笑,开口说道:“我,我没怕。”拙劣的谎言都不用丁酉海去猜,她那双发颤的腿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顺着李照似有似无的视线,丁酉海似乎是发现李照在害怕自己的刀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刀,抬手从怀里取了一块黑色的布出来,胡乱地在刀上擦了几下,将刀收入了背后的刀鞘内。擦完刀,丁酉海朝李照托了托手,说道:“好了,下次我会更加注意些的,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并没有担心你,李照很想这么说,但她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选择了妥协,“好的,海叔,那你自己小心。”气度李照是已经做好了被杀的准备的,死就死,又不是没死过。然而,丁酉海这似乎,真的不是来解决麻烦的。难道说他仍然认为自己就是李大小姐?和丁酉海客气了一句之后,李照僵硬地转身,想沿着原路返回。然而这时天已经黑了,抬头望去,头顶漆黑一片,别说月亮了,就是星星都没有几颗。天尚且还有些亮的时候,她就已经分辨不出方向了,更别说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想要找到回去的路堪比登天。身后丁酉海明显感觉到李照已经迷路了,于是干脆点纵到了她身边,柔声询问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李照受宠若惊,慌忙抬手摆了摆,说:“海,海叔,你忙。”“为什么害怕我?是不是谨言他们和你说过我什么?”丁酉海的面相极为阴翳,一双鹰眼即便不刻意都带着杀气,叫人腿软,这么一句软言软语从他嘴里说出来,不像是关怀,反倒像是质问了。“没,没说什么。”李照很想硬气一点,但一对上丁酉海那双眼睛,就吓得腿一哆嗦,差点没站稳。丁酉海伸手扶住李照,他手臂健壮有力,握在李照手上宛如烙铁一般生硬。见李照吓得够呛,他似乎是闷笑了一声,从怀里取了个火折子出来,呼地一声吹亮了。“别怕我,你若是怕我,我百年之后怎么去和主子交待?”丁酉海叹了一口气,火光中,他有些僵硬地拉扯起嘴角,想要给李照一个笑容。“我,我不是她,不是说我身后没有徽记吗?”李照深呼吸了几下,鼓起勇气问道。她实在是害怕极了,丁酉海杀人的模样持续性地在她脑海里回放,每每快要忘却,旁人便会来和自己加深一遍印象。“一开始我也认为你是假冒她,所以在庐州官驿外时,对你的剑法带有偏见地评判了几下。”丁酉海眸光微垂,不再看李照。没了那灼灼目光的凝视,这让李照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然而他下一句话却让李照这一口气立马又提了起来。“然而等到木姑姑说,你背上没有那个徽记时,我反倒轻松了。”丁酉海笑了一下,抬眸看向李照,他神色中带了一点长辈的慈祥,然而李照却根本不敢放松,“他们为了你的安全一定做了很多。”?李照一头雾水,怎么着,这就自己脑补上了?丁酉海见李照有些疑惑,便继续解释道:“当年,我们和他们离散,互相约定,他们将你养育长大,我们则将铁龙骑打理好。却不想,这么多年的隐姓埋名,让我们失去联系,再难聚首。”“海叔……”李照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多人假冒李大小姐,为什么你觉得没有徽记的我是?”“因为你的眉眼,你的气度,一个人的气度是无法掩饰和伪造的。”丁酉海信心满满地说道,“木姑姑觉得你不是,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徽记一定是他们用了什么法子消除了,只有这样,你才能泯灭于众人之间,你才是安全的。”整装气度?李照不禁回忆了一下他们初见面时,自己到底有多怂,哪怕是身体铿锵有力地挥剑出去,脸上都还挂着泪。这种气度……难道说,这种又怂又丑陋的气度,反倒是戳中了丁酉海的心?噫呃,李照晃了晃脑袋,把这个想法丢出了脑袋。“这边。”丁酉海拉着李照在林间穿梭,一路还不忘提醒她小心脚下,俨然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