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免又想到顾家那事。顾秀才一个秀才,还是个坐馆先生,竟闹出逼奸寡妇的丑事。虽说她丈夫说以顾秀才的性格和品性,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可让宋氏来看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食色性也。哪个男人不贪花好色?齐彦不贪花好色,是因为齐家的家规严格,家风在此,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这也是宋氏当初为何会选择‘低嫁’齐彦这个秀才。实际上就宋氏所了解到的那些男人们,就比如她爹,她妹夫,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小老婆养了一大堆?富裕人家有富裕人家的贪花好色,同样清贫人家也有清贫人家的贪花好色。那些马夫走卒们有点钱还要去逛个窑子,一个秀才逼奸寡妇还真不是什么稀罕事。当然,宋氏不会觉得顾秀才会去逼奸一个寡妇,也不至于如此。在她来想肯定是顾秀才惹了什么风流债,人家跟他翻了脸,才会告他逼奸,把事闹这么大。不管是不是逼奸,总之这么一场事下来,顾秀才的名声肯定是坏了,以后秀才的功名还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这样的人家,还要让永宁去娶对方的女儿?其实就算宋淑月不来,她不提这件事,宋氏心里也在犯嘀咕,齐彦和齐永宁走后,她在家里嘀咕了一上午,只是这事不好当着妹妹面前讲。“让人去问问,老爷可是从衙门回来了?”话出口,宋氏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免看了妹妹一眼。荣婆子领命下去了。宋淑月仿若未觉,心里却在想,她这个姐姐啊,面上不显,心里却比谁都在意。宋淑月模样闲适,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刮着茶沫喝茶。宋氏有点尴尬,没话找话说:“那妹夫给春娥挑了些什么样的人家?”宋淑月饶有兴味地瞄了她一眼,也没扫她脸面,道:“人选今天我都带了,大姐你帮我看看?”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既然来了,她肯定准备周全。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丫鬟,行色匆匆。是宋淑月的丫鬟。“什么事,急慌慌的?”她皱眉问。丫鬟忙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宋淑月的脸当即阴了下来。“是家里有什么事?”宋氏拿着那张纸好奇问道。宋淑月站了起来。“确实有点事,大姐我也就不多留了,改日再来。”丢下话,她就急匆匆走了。宋氏摇了摇头,也没心思去看手里那张纸,她自己也有自己的心事。“细细地给我说!”马车走了一段路,停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宋淑月阴沉的脸隐在帘子后,马车前立着一个穿蓝色衫子的中年汉子。汉子将具体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宋淑月的脸阴得能滴水。“没用的东西,这般情形都能让人翻盘,你说要你们有什么用!”宋淑月怒极拍了车窗一下。赵四满脸苦色,这谁能想到?谁能想到都那种情形了,竟半路杀出个秀才娘子,紧要关头靠着撒泼搬回了一城。可能黃烂牙叔嫂俩不懂,赵四和宋淑月却知道情况很是不妙,那么多‘疑点’被人当众宣扬了出来,即使县太爷是个蠢笨的,还有那么多围观的百姓呢?地方主官再是昏庸,也不可能罔顾民意,他们也怕造成冤案假案,日后若是被人翻案了,轻则丢官重则流放。所以县衙那不可能不重审。可如果重审,就是在给顾秀才机会,明显对方就是有备而来,不然今天公堂上不会是那种形势,是时若让顾秀才翻了案,黄寡妇叔嫂是小,就怕牵连上了自己。“你平时与他们接触,可有漏了什么痕迹?可有告诉他们你的身份?”赵四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小的办事从来谨慎,与他们接触都是用的化名,平时也极为小心。他们只是收银子办事,那黃烂牙是个贪财的,一见银子亲娘都忘了是谁,他不可能知道小的身份。”宋淑月松了口气。可想了想,她非但没有脸色见晴,反而越发难看。本来事情就快成了,其实她也没想要顾秀才的命,只是想毁了他的名声,这样一来齐家不可能再和顾家结亲。她太了解她那姐夫的性格了,说好点是非分明,品格端方,说难听点就是认死理。他说出的话,就是板上钉的钉,是不可能反悔的,所以要想毁掉齐顾两家结亲之事,只能是从顾家的名声上下手。读书人都注重名声,尤其她那外甥也是个读书人,以后是要当大官的,她姐夫对他寄予厚望,就算为了儿子,也不会让他娶一个毁了名声人家的女子。